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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就如同一尊罗刹夜叉一般。

这一幕带着一种致命熟悉感,向江灼扑面而来。

他像是生了根一般站在原地,滕阴出声叫了他三次,他才木讷地张开嘴,喃喃:“师父……”

这一声小得像蚊鸣一样,几乎立马就被木柴烧爆的声音所吞噬。

但楼烬却听到了。

他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双眼充斥着血一般的暗红,两个瞳孔都淹没其中。

“赴烟……?”

楼烬的声音没有变,依旧低沉好听,但这次却没有了那一贯的戏谑,反倒是多了一些难以接近的陌生感。

就像是一壶千百年的老酒,开了坛,明明是酒香扑鼻,却又往里扔了世间至苦的药材,原本不想喝酒的被那酒香勾引而来,想喝的又顾虑着其中的苦涩,怎么都不敢提杯。

江灼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喉头上下一滚。

他……叫他赴烟?

在此之前,楼烬何曾以这个名字称呼过他?

就连语气,都——

“东家,这人要堕魔了,”滕阴擦了一把额角的汗,四下一望,满面忧虑,“看这架势,只怕天劫来势汹涌,这里不一定受得住,到时候半个魔界都要被他毁了,怎么办?”

江灼的理智终于被拉了回来。

不,他不是如炼。

如炼早就死了。

“你……你先灭火。”江灼低着头,也不看滕阴,“我去想办法。”

滕阴好像知道江灼要做什么了,迟疑了一瞬,道:“东家,您可想好了,一旦出了什么岔子——”

“楼烬不能死,”江灼打断他,“他是被迫入魔的,他身体内的魔气还没有尽为他所用,此时降下天劫,他一点应对的手段都没有,到时候就只有灰飞烟灭一个下场。”

“可那是您辛辛苦苦这么久才……”滕阴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了江灼眼神中那一抹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先带他走,”江灼移开视线,“你去找找魔界其他人,还能活的就救一下,救不了的……”

就算了。

滕阴点头应下,转身告离。

一旁,容嘉犹犹豫豫地走上来,问:“那我要做什么?”

江灼目送滕阴离开,收回目光,抿了抿唇,道:“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师父即将堕魔,以后他就不是你师父了。”

“我师父不会堕魔的!”容嘉瞪大了眼,一把抓住江灼的袖口,“你一定要救救他!”

江灼看着那只手,神情冰冷:“我救不了。”

容嘉还是不死心:“可他是因为你才会堕魔的,不是吗?”

江灼:“所以呢?”

“所以……你……你得救救他,”容嘉眉毛耷拉下来,哀求道,“你不能让他堕魔,他如果真的堕魔,就会成为九天之下第一个堕入魔道的神仙,他们不可能会放过他的!”

江灼听完,一脸“那也和我没关系”的表情,说了声:“哦。”

一息过后,又轻轻地说:“不是第一个。”

他不是第一个堕魔的神。

如炼才是。

然后,就被那人面兽心的公上胥逼上绝路,亲手残杀。

这句话没头没尾,等容嘉反应过来时,滕阴早都有了,江灼也已经不知去向。

只有楼烬还跪在原地,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没动,同时受着神火和堕魔的两层煎熬。

容嘉呆滞的眼神逐渐找回焦点,他咬咬牙,转身乘云而去。

——他只能去求易明了。

易明是楼烬最好的朋友,虽然他们两个在此之前就已心生嫌隙,但易明绝不会见死不救!

然而,容嘉的算盘打空了。

神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容嘉好不容易才找到易明,上来就扑通一声跪在易明脚边。

易明本要赶他走,容嘉连忙将来龙去脉简化成三两句说了:“我师父要堕魔了,求您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