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陆观道的眼睛。可陆观道就算闭上眼,往前走的步伐都未曾停下。
眼见陆观道朝斐守岁走来,斐守岁心中五味杂陈。
老妖怪坐在树荫里,逃不了。不是被陆观道控制,而是他心识里有镇妖塔怖人的锁链。
那锁链来自天空与大地,困住了斐守岁的脖颈、手腕与脚踝。
斐守岁无处可去,施不了术法,也阻止不了来人。
陆观道凝眉,冲着古槐下的斐守岁说:“大人!”
斐守岁舔了舔干裂的唇。
“作甚,”看到在光芒下自由的人儿,斐守岁惨笑一声,“你可有后悔带我出荒原?”
“我……”
陆观道顿了下,继续走向斐守岁,“大人您等等,我不能快走,会被镇妖塔的法阵发现。”
“……哼,知道的倒是很清楚。”
陆观道靠近着:“所以我想。”
“想什么?”
“我想用玉镯换出大人脚踝的束缚。”
斐守岁仰头,侃道:“这就是你亲我的原因?”
“……是。”
倒是回答得干脆。
斐守岁也懒得反问,只是一句:“快些吧。”
陆观道却解释:“若不占些便宜,我总觉得‘亏’了。”
“亏?”
斐守岁还没开口呛人,就看到边走边说的陆观道从袖中拔出一匕首。
那匕首锋利,反射霞光万道。
就在斐守岁眼皮子底下,陆观道用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手腕血,溢出来。
斐守岁咽了咽:“你……你作甚?”
陆观道忍痛笑回:“施法。”
第209章 水涨
施的哪门子鬼法!
斐守岁凝眉, 血的香味从四面八方包裹,在坠落天际的晚霞之下,将他侵占。
便眼睁睁地看着血珠从手腕滑落, 一滴两滴,于黄土地上开出鲜花。
陆观道咬唇, 显然很痛。
身躯或许不知陆观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但斐守岁已然猜到, 必定是取血救人这种蠢笨的退路。
但是……
还能怎么办。
斐守岁设想不到另外的出路,就连陆观道他自己,都只有这么一根救命稻草。
他们与天与地而言,不过是在飓风下互相依靠的草芥。
异香扑鼻。
血淋淋了大地。
陆观道唇瓣发白, 还朝着斐守岁傻笑,笑一句:“大人别怕,我来了。”
“……我没怕。”
“不,”
陆观道反握匕首, 在手腕上方又是一划,“我曾不止一次听到大人的梦话。在睡梦里, 大人总说自己孤零零的,好不寂寞,说山丘上只有自己一人,而山下空无荒草, 也无牛羊。”
“胡言乱语。”
“我没有!”
陆观道仰头,他将手腕举起, “若非属实, 月伯伯不会同意我自……”
“你也知晓这是自残?”
“我知道……”
陆观道有些心虚。
身躯叹出一气:“就没别的法子了?”
陆观道摇头:“没了, 除非……”
两人对视。
是浓绿荒原与大雾的第一次相遇,不必开口, 斐守岁就明白陆观道含在嘴里的话。
除非老天爷网开一面。
“哼,”身躯闷道,“若仙神不知,你岂能在此‘狸猫换太子’?”
“大人所说我知晓,所以我才要趁着他们没有后悔的时候,来找大人。”
玉镯在夕阳下很亮。
一闪又一闪。
身躯歪斜身子,也不再生气陆观道失了礼数的吻:“那你不会后悔吗?”
“我?”
陆观道掐诀的手落在胸前,他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