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即把唐青打横抱起, 几步把他带回休息的营帐。
营帐里始终有着无法挥散的药味, 唐青这些日子习惯了这样的苦涩,此时喉咙更苦。
苦楚从心脏涌出,让他难以启齿,眸光仍怔怔落在握上的那截手腕上,眼神诉说着自责与愧疚。
萧隽腕上的血已经开始凝固了,本想出去单独让太医包扎,唐青道:“就在此地处理。”
他终于抬头, 望进萧隽的眼睛:“我想看。”
萧隽抬起另一只手,指腹在他眼尾碰了一下:“可以看, 但无须难过,这是孤甘愿的。”
又道:“孤年幼时患过疫疠,且自愈了,以孤的血做药引,可以尽快让你恢复。”
唐青点点头,眼尾带出些许红润。
太医很快为萧隽的伤口消毒,缠上纱布。
因为要给唐青连续放七日血,为了防止伤口太快结痂愈合,萧隽并未让太医给伤口敷药。
唐青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
待屏退太医,他望着萧隽缠了纱布的手腕,道:“陛下,臣的身子已有好转,往后几日就不必您再以血引药。”
萧隽笑了笑:“听太医的,此事孤做不了主。”
唐青少有的瞪了他一眼:“您贵为一国之君,天下皆由您做主,此事却推三阻四……”
萧隽淡笑:“术业有专攻,孤只会打仗和治国,治病救人的事自然交给大夫来办。若卿心觉内疚,便尽快恢复,也好叫孤安心。”
萧隽的言辞和目光直白坦率,唐青掩落长睫,并未意识到自己还捧着对方的手腕。
又过两日,唐青的身子大有好转,能下床独自稍适活动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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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营帐外停放了马车,逗留在此地的太医也都收拾好了。
今日萧隽要带唐青回宫疗养,多留在城郊一刻,便对唐青多一分的怜惜。
想着过去几日唐青孤零零地躺在帐子里,萧隽如今只想把全天下最好的珍宝都堆砌着送到他身边,以弥补他所受的委屈,讨他欢喜。
唐青望着短短几日被布置得精致古雅的内帐,锦面短靴下踩着铺就的毡毯。
他在榻前小坐片刻,听侍卫汇报,说外头已经准备妥当,于是起身,继而偏头看了看这半个月隔离的环境,未等他感慨,萧隽从帐外进来。
他道:“陛下,臣……”
话没说完,身子旋即腾空。
近来萧隽动不动就会抱着他走,尤其前些日子他卧病在床,无法自理时,一切几乎都交由萧隽照顾。
对比,他也渐渐麻木了。
但帐内不同帐外,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欲言又止,萧隽似与他想到了一处,道:“他们不敢乱嚼舌根。”
岂止说话,连头也不敢抬。
萧隽抱唐青坐进马车内,手指将他落在身前的青丝拨至耳后,道:“可累着了?”
唐青摇头:“日日卧在榻里,如何会累。”
说是如此,最虚弱的那两天,他躺着都会喘不透气,整夜难眠,只能靠在萧隽身上。
这人照着太医教的法子,半夜不停地替他顺抚脉息,等天亮了才缓回些气,没那么喘的累极睡去。
他被疫疠折磨得憔悴又丑陋,此生的丑态,只叫萧隽一人看了个干干净净。
“在想何事。”萧隽与他说话,双目注视着他,认真专注的神情。
唐青微微摇头。
此时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关于眼前的这个人,不欲多说,索性靠在颈枕,阖起眸子养神。
萧隽以为唐青病了心绪不佳,没有再纠缠着扰了他的清净。
*
马车一路低调地驶进皇宫,萧隽命人收拾出一座偏殿。
寝殿位置安静,早秋的日光将琉璃瓦晒得发烫反光,入了殿门,便嗅到空气里浮动着一股艾草的气息,越往里走,只觉十分舒服凉快,周围隔绝了秋燥,不会让人滋生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