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扬本人,我也会选择前来的,更何况是陛下这位仁君。”
“仁君?”刘虞苦笑了一声,“如果说我刚被扶持上天子位置的时候还觉得,仁君乃是稳定关中民心的必需存在,那么今日我却得承认,真正的仁君和我这等连朝野上下动向都难以察觉的人绝不是同一种。”
“你说我的疾病是心病郁结,这话说的不错,但心病尚且有破而后立的机会,蠹虫入体、啃食枝干,却只有大树崩塌一个结果!”
见张仲景朝着他投来的目光中似有几分不解之色,刘虞叹道:“不懂我此刻在说什么也好,我现在只希望,倘若那玉玺真要被那混账当做诱骗烨舒还朝的信物标志,烨舒千万莫要回来。”
那明明是天下归于安定的唯一希望,却为何会遇上这样一出横空杀出的灾劫!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朝着张仲景问道:“有何种病症是需要到外头抓药的,能闹出越大动静越好的那种?或许我们还有将消息传递出去的机会!”
只要一切还能被阻止在并未发生的状态之中,这长安城中便还能维系着粉饰太平的样子。
起码……起码还不到乔琰和这大汉朝廷翻脸决裂的地步。
“陛下,”张仲景直觉刘虞此刻的情绪不对,连忙劝诫道:“您先不必如此悲观,大司马何其聪慧机智,如何会因皇子扬掌握了宫城,篡取了玉玺便被欺骗入套。若您在此时先在身体上出了什么岔子,那才真要不妙了。”
倘若刘虞真因为意图传递消息而出了什么性命之危,那么在世人的眼中,将他逼迫到这等局面的刘扬势必要遭到问责,乔琰这位大司马也要担负起一定的责任,这绝不是张仲景想要看到的结果。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大司马来完成这项破局。
自他从南阳被乔琰请到长安来,又亲眼在长安以北的池阳见到这医学院的兴办和兴盛,在张仲景的心目中,乔琰已是个频频创造奇迹的存在。
若是眼下的困境连她都无法破解,又有谁能为之呢?
毕竟,连数年前还处在地位低下状态的医者,在她的麾下都能得到这样的事业进展!
听到张仲景这个笃定的回复,刘虞面上的颓然之色稍稍缓解了几分,却并未彻底从他的面上消退。
张仲景说的没错,以乔琰的本事,就算刘扬当真是在后头有高人相助,那也应当不能对她造成什么要命的打击。
但他也同样听得出来,张仲景和他思虑的其实并不是同一件事。
刘虞朝着被封死的窗户看去,外头的日光经由了一番阻挡投落在殿中,都被削减了几分温度,徒添了几分惨淡之态。
他所担心的,何止是乔琰的安危啊?
可他此时还能做什么呢?
或许唯一能做的就是先让自己的心绪平定下来,撑到数日之后!
——————
“君侯,您觉不觉得那前来报信的咸鱼都尉,看起来有点问题?”
吕令雎一面为乔琰在回返长安的时候将她也给一并带上而骄傲,一面也不免想到,乔琰此前跟她说的是,她打算带着吕令雎跟她一道并肩作战的,若是如此的话,这个回返长安的情况多少有点微妙。
怀抱着这等先入为主的想法,吕令雎打量鲜于银的眼神里就多了几分挑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这种直觉系的本能反应,她怎么看都觉得,这家伙有点不对。
太心虚了!
不错,就是太心虚了!
“您看,若他真是为了陛下的身体情况担忧而将您给请回长安的,他此时应当心急如焚地想着长安的情况,若我们还有这个余暇去看他,他也该当让我们加快脚程才是,何必躲开我的目光呢?”
吕令雎越说越觉得真是这么回事,干脆从原本骑乘着的马匹上跳了下来,翻上了乔琰所在的车驾。
有车厢车帘作为隔绝,鲜于银绝不可能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吕令雎这才接着说道:“君侯,我看我们得小心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