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也正如沮授所说的那样,这些被请去奔赴凉州的子弟可不是阻拦乔琰打董卓,救回天子,而是希望她再等一等,确保能快速拿下董卓,而不至让名士牺牲之时再战。
可荆州刘表和孙坚朱儁等人之间,到底要多久才能分出胜负,这也不是一件可以轻易定论的事情,袁绍甚至可以在其中插手,做出些行动来。
但从明面上,他只是将青州大儒郑玄请来了京城,将已经荒废了一年有余的太学开办起来,作为其中的主事者而已。
这甚至是一项继续收拢士人之心的举动。
这两道举措落下来,乔琰若要想携征讨韩遂成功后的大胜之势进攻三辅,起码在一年半载之间都是不可为的。
若真这么做了,她原本汉室忠臣的身份,就站不住脚跟了。
以沮授所揣测,哪怕乔琰并不像她所表现出的那样为先帝孤臣,而是以汉臣之名,行割据之实,也绝不会在此时做这等自毁长城的事情。
他话音刚落,袁绍便拊掌而起,朝着沮授行了一拜谢之礼。
沮授这两项建议,不只是拖住了乔琰的举动,更要紧的是,这两项举动的背后,都是在为他那雄踞河北的计划继续添砖加瓦。
这才是最为顶尖的谋士所应当表现出的素养!
他袁绍有此等谋士,何愁大事不成!
166. 166(第五卷终) 刘虞到来……
既已定下了方略,袁绍倒也在此时称得上是雷厉风行。
许攸提出的“以舆论方式迫使刘虞暂时离开幽州,前往凉州阻遏乔琰攻伐之势”的办法,正是对沮授所提出的大方向的补充。
袁绍当即让人去将其执行了起来。
这并不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
在如今这种天灾横行的时候,幽州的汉民与乌桓人都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若是刘虞掌权能够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他们还真能支持他登上皇位。
袁绍让人刻意引导了言论后,哪怕刘虞已经公然对这种谏言提出了反对,也并没能阻止这种私下里的声音愈演愈烈,直到传递到他的耳朵里。
昔年皇甫嵩平黄巾的战功在手,又有早年间声望的时候,也曾经面临过这样的拱火抉择。
但当时的大汉天子没到一年就将皇甫嵩从冀州境内调走了,又削弱了他手中的兵权,这种支持的声音至多不过是在童谣中还残存着一星半点,能让人窥见彼时的情形而已。
可刘虞要面对的情况不同。
汉室中央声望的衰颓,让幽州地界上此等言论的甚嚣尘上,甚至会被人怀疑是否是他自己在有意放任这种声音。
刘虞待人宽和,自己也不是个很有胆魄决断的人,为这种遏制不住的趋势所裹挟,他心中别提有多发愁了,生怕自己从一个赶鸭子上架的平叛州牧,在已经突然变成先帝的托孤大臣后,现在又要突然被人说做是早早对皇位有所觊觎。
也正是在这样的惊虑处境下,他收到了刘辩给他的请托。
信中写道——
【而今天下二分,民不知以何人为主,故而处西境者面西,处东境者面东,此为寻常事,朕虽心焦,无有怪之。
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民有所忧,朕有所念。
凉州地处边陲,羌人内寇,杂聚而居,已循百年常例。故太尉段纪明,一度以绝灭东羌之法涤荡凉州,仍不可根治汉羌之斗,今又有乔并州先登高平,后破金城,先后杀戮者以万人计,虽有进取长安之必需,仍不免为边陲隐忧。
朕听闻刘幽州以仁治边地之乱,期年之间已见民生和乐之景象。汉羌易物于胡市,共为一家。敢情刘幽州往赴凉州一行,为西凉子民一解困境。
皇弟遭董卓劫掠至于长安,朕心中亦忧。
如乔并州能长驱直入攻破长安,不必阻拦,若其中隐患重重,望刘幽州以先帝托孤之意为己任,一尽劝阻之责。】
刘虞看着眼前这封信良久,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