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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苗发作,只在心中又连带着给何进记了一笔。

谁让这愚蠢的手段,显然只能是何家两兄弟一道想出来的!

经此一事他也越发确定,他只怕不能再放任何进继续下去,否则一旦让刘辩继位,这位骄横非常的外戚必然成为皇权的威胁。

相比起来,那被他擢拔到骠骑将军位置上的董重,就要显得安分许多,也更符合他对于外戚的定位。

可要将刘协捧上这个皇位,除却他自己得尽量多活几年之外,因何进与何皇后的势力已成,他也必须给刘协留下足够的势力凭据,或者,在自己过世之前,将所有的障碍都给拔除干净。

想到先前乔琰送来的那封奏报,刘宏沉吟许久,缓缓开口道:“张常侍……”

张让连忙应了声“是”。

“你以为,除却蹇硕之外,那乔烨舒可能为朕托孤之臣?”

109. 109(二更+20w营养液加更) 誓……

托孤之臣这话一出,张让险些被吓了一跳。

他当即俯身跪倒回道:“陛下切莫说此等不吉利的话,您只是畏寒而已,待到冬日过去必能好转。”

宦官势力必须依托于皇权而存在,张让赵忠之流何以能掌握有这样大的权力,还不是因为刘宏对他们颇有倚重。

因此张让比谁都不希望刘宏的身体会出现什么问题,甚至是病重过世。

但他抬眸间只见刘宏听到他这样说,丝毫也没露出一点喜色,而是拍案而起,在这温度过热的屋中来回踱步,又忽而开口道:“我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吗?”

自光和末年开始,他虽然还跟先前一样享乐消遣,驾驶着那白驴之车在皇宫中而过,让顶着官帽的狗跟随在自己身边张扬,却比谁都清楚,在那些老一辈的臣子陆续过世中,他自己的身体也渐渐垮塌了下去,完全无法逃脱后汉皇帝大多短命的怪圈。

他停在了张让的面前,说道:“我只要你回答我,你觉得,乔烨舒能否承担起这个,托孤的责任。”

张让心知,刘宏所说的托孤,绝不可能是将刘辩托付给乔琰,有大将军何进与车骑将军何苗在,刘辩自然有人庇护,他身为刘宏活下来的皇子之中年岁最长的那位,按照理法也能够继位,只有可能是将刘协托付给乔琰。

将一个九岁的皇子托付给一个十四岁的并州牧,这话任是谁听来,都要觉得有些荒诞。

大多的托孤重臣年岁都不会太小,一方面要能够在德行功绩上镇压住其他朝臣,一方面最好能在皇帝长成后,这位托孤之臣因为年岁渐长而精力不济,便于皇帝将权柄重新收回去。

按照前者的标准,乔琰的经历只能说是传奇,却还没到能够将所有朝臣都镇压在下头的地步,按照后者,她就更加不合适了。

一个十四岁就能够在刘宏心中到这等托孤分量的存在,若是往回继续长成,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这一点谁都没法预测。刘协固然聪慧,也未必就能将她给压制住。

可从张让的角度来说,他是不会反对以乔琰为托孤之臣的这个建议的。

乔琰手握兵权,也有因为黄巾之乱期间的名誉累积,若是被刘宏归并到了刘协的筹码之中,等同于增加了其继位的可能。

而张让比谁都不愿意让刘辩登上皇位!

大将军何进身边簇拥着的这些士人,大多深受党锢之祸的影响,如若让他们占据了上风,成为了刘辩登基中拥有从龙之功的重臣,诛宦这个任务必定会被重新摆到台面上来。

他还不想死,起码不能是这般狼狈的死。

但他只是依然保持着眼下动作,回道:“是否要以乔并州为皇子之援,陛下心中自有定论,臣不敢妄言。”

这等危险的决定,他表示这种无形的支持就够了,可不能直接说出口来。

他想了想又道:“陛下如今有西园八校在手,重兵在侧,等到各校的训练得宜,便可以无上将军之名,指点其四方平叛,无往不胜,不必如此急于下这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