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逢治出?毛病,快步走过来:“宫主……你的?腿怎么了?”
谢轻逢面不改色道:“我如今死而复生,为避人耳目,不能?大张旗鼓,伪装成?这幅样?子也好,不会引人怀疑。”
西陵无心道:“原来如此。”
她只负责治病,鲜少关心他事,知道他无碍,自然也不多问,继续回去和崔无命喝茶下棋,季则声也不多言,推着谢轻逢出?了门。
这镇上四面环水,河道遍布,又逢月中集市,镇民门划着自家的?游船来赶集,船上再带些吃喝玩乐的?玩意儿,遇上喜欢的?,就吆喝一声,两?船碰了头,原地买卖,一时间竟灯火璀璨,热闹异常。
季则声推着谢轻逢出?门,众人见此二人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又是棺材店方向来的?,一时惊诧,纷纷侧目,划船的?老翁撑船靠岸,热情招呼道:“二位公?子可是要游船?十文钱一个?人,包来回两?趟,走不走哩?”
季则声垂眼问他的?意思?,谢轻逢不想扫了兴,故而道:“走吧。”
季则声推着他上了船,他二人在船头,船夫在尾,倒是个?观景的?好位置,耳边全?是小贩的?吆喝声,还有船桨拨水的?声音,倒是远离纷争,一派悠然避世之态。
谢轻逢坐在轮椅上,正对着河道,正要说点什么,就听?季则声道:“讨伐藏镜宫的?仙众还在魔林外叫阵,憎惧二人也已深入了敌营,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得手,师兄如今醒来,不日就回藏镜宫修养主事吧。”
听?意思?,竟是不打算继续当宫主了。
谢轻逢只觉一个?荒谬的?想法在脑子里徘徊,沉默片刻,还是开口了:“你现在已经是宫主了,大权在握,居然舍得将宫主之位拱手送人么?”
季则声却道:“既然师兄现在是我的?了,那我把?宫主之位还给?师兄,又有何不可呢?”
谢轻逢笑笑:“你再这样?,师兄都要以为你孤身杀入藏镜宫抢走宫主之位,是故意抢来给?师兄留着的?。”
季则声抿了抿唇,不知是不是戳中心事,但很快又垂下目光,竟是说不出?的?失落。
“我知执事长?老之死与师兄无关,仙首会和曲掌门中毒之事亦然,但如今藏镜宫已是众矢之的?,被正道讨伐是必然之事。”
谢轻逢一愣,季则声虽然没说,但未竟之言却不难猜,季则声夺取藏镜宫主之位,未必是为了报复谢轻逢,也未必是真为了立威。
“若师兄果真身死,我会尽力庇护你座下教众,还他们清白?。”
藏镜宫虽不是什么正道仙门,但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他见过魔林里的?农户提着鸡蛋和玉米上峰致谢,说去年家里的?大水牛死了,是路过的?教众带着魔物来帮他犁了三天地,今年才能?大丰收。
他也知道近几年来,藏镜宫恪守本分,不曾作恶。
可谢轻逢卧底七弦宗,偷盗文玉莲子也是真。
他季则声一生严于律己,从?来与善为伍,眼里容不得奸恶之辈,可如今再看,才知正道也有腐烂的?蛆虫,邪道也有纯良的?人心。
他心魔附体,无可救药,早已不为正道所容。
可在藏镜宫半年,他也发现自己也坐不了宫主之位。
他的?善恶都不纯粹,以至于融入不了任何一方,更不被任何一方所接纳。
他想起那年大雪天寒谢轻逢说的?那些话,师兄警告他不要喜欢恶人,可情之一字,只在喜欢不喜欢,不在善还是恶,何况他已经分不清谁善谁恶,谁是谁非。
他自百丈凌峭一跃而下,从?此再难回头。
见他沉默,谢轻逢多少也猜到了他在低落什么,他叹道:“小师弟,心太软是要受欺负的?。”
明明是天之骄子,正道栋梁,日后万人瞩目,却毫不犹豫陪魔头坠崖;明明受他蒙骗,恨他入骨,却打算在他死后替他保全?那些无辜教众。
季则声默了默,转身走进船舱,半晌才道:“你也觉得我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