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手背。
楚祖缓缓移动目光,朝黑暗中、台灯的方向看去。
啪——
他不怕死地猛地拉开台灯。
紧接着,他便看到一副让人终生难忘的画画面——木柜缝隙里,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头,以一个非常诡异的姿势,蜷缩在床头柜里。
老头纤细无力的腿折坐在床头柜的底部,单薄瘦削的胸膛藏在抽拉柜的后面,全身蜷缩,只露出了一张皱巴巴的脸,还有一双已经不似正常人的亢奋眼眸。
他脸上那双因为激动而充血的眼眸,正堵在缝隙里,窥视着外界。
饶是心大如楚祖,也被这冲击感十足的画面,惊得瞪圆眼眸。
嫌恶和恐惧如同潮水般,爬上他的四肢。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三姑。
或许死亡前一刻,三姑也躺在了这张床上,与缝隙里的窥视不经意对视——
…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戏曲声。
等等。
哪来的戏曲?
楚祖从惊悚对视中回神,忽然发现撑在他身上的祖祁安消失了,眼前幽黑的房间也变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干燥的小房间,无论是家具还是地板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楚祖诧异起身,从床上坐起来。
光脚下地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浅粉色旗袍——正是三姑见他们时穿的那件!不同的是,这件衣服比起初次见面那天似乎新很多,花纹也很清晰。
楚祖心有感应,不用看镜子也知道,他似乎真的变成三姑了。
短暂惊讶过后,楚祖定了定心神,非常上道地开始翻看起三姑房间里的东西。
光脚踩在地上的感觉不太好受,九龙城寨潮湿阴冷,木质家具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霉味,好在里面的东西摆放得很干净,有着不需要怎么翻找也能一目了然的整洁。
楚祖翻了一下衣柜,除了发现三姑衣服很多,很爱美以外,一无所获。
倒是他经过镜子的时候,被自己的倒影吓了一跳。
饶是谁看到镜子里死者的脸,都会被吓到,更别说“他”的脸上还带着从未见过的妆容,妩媚又精致,殷红的嘴唇印在精致小巧的脸上,和他们所见的三姑形成鲜明对比。
楚祖默了一会儿,第一时间去翻看了日历。
“果然”
他已经预料到地自言自语:“现在是1981年11月。”
楚祖将截图调出来,与记忆没有出入,三姑收到的第一封求爱信来自1981年的12月。也就是说,他穿越到三姑被变态追求的一个月前,沉浸式探索三姑死亡的真相。
就是不知道,无限空间是想让他成为三姑进地狱,还是让他帮助三姑躲避变态的追求?
啪——
邦邦邦!
巨大的敲门声忽然响起,盖掉戏曲黑胶唱片的声音,把楚祖吓得一机灵。
和敲门声同步响起的,还有敲门者尖锐的喊叫,隔着房门也听得非常清楚。
“何秀香,你个小三,别躲起来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被我从香港赶到九龙还不安分?你有本事给我的男人写求爱信,怎么没本事开门啊?”
“开门!住在这么一个烂房子,你在里面做什么我看得一清二楚!”
“不要脸的东西,活该一辈子被人看光光,一辈子住在破烂房子里,再跟哪个穷酸男人生下十个八个小穷光蛋,在这里发烂发酸发臭!”
邦——
又是一声巨响。
应该是对方穿着高跟鞋狠踹房门。
在尖锐高跟鞋的直冲下,城寨质量极差的房门板裂开一个口子,透出了几缕白洁光线。光线忽明忽暗略过两次黑影,伴随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应该是屋外一直大喊大叫的女人走了。
楚祖还是等对方走后,才反应过来,女人口中咒骂的“何秀香”好像就是“他”。
原来三姑的真名叫做何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