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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跟做贼似的,车没敢停太近,进门出门也小心翼翼的,生怕闹出点动静被听到。

等上了车,他们才松了口气,对视一眼,纷纷笑起来。

目的地是桑折之前选的地方,周蓟没意见,补了张机票,值机选好座,在飞机补了一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被空姐轻声喊醒,他们睡眼惺忪踏上了远离烦恼的异国他乡。

很快,决定临时出行的两人碰上了第一场危机。

现在是旅游旺季,根本打不到车,他们也没提前预约司机接机。

预定的酒店离机场远,几乎跨越了大半个城市,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周蓟询问了桑折的意见,最后决定换乘大巴慢慢晃过去。

但是半路下起了暴雨。

下了大巴后需要转车,可国外的交通简直烂得要命,远离市区后,基础建设也开始潦草,两人在挡不住雨的站台等了半天,始终见不着车的影子。

雨越下越大,到后面压根是上帝端着水盆在往下泼,除了银色雨幕外什么也看不清。

周蓟找换乘处的工作人员问情况。

工作人员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性,雨衣盖不上大肚腩。

对方抹了把脸上的雨,淡定回答:“好的,我知道你的诉求了。请耐心等待,雨总会停。就跟我们的人生一样,无论如何,车都会来,不是吗?”

周蓟在狗屁不通的哲学思辨中找到了重点:“所以,雨不停,车不来,您是这个意思吗?”

工作人员笑出一口大黄牙:“Yep。”

周蓟:“……”

工作人员给周蓟关了一扇门,又给他开了扇窗。

“你们要去的地方离这里不算太远,走过去可能半小时左右。往哪儿走有处加油站,就那边——”

他把方向指给周蓟看。

“我和你签了五年,从你辍学开始生效,到现在剩两年不到。这三年我一直让谷安带你,有具体事宜找我核对,你驳回了所有给你的安排,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沈惟笛含糊着:“我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万俟祖皱眉,像是没想到这人的理解能力差到了如此程度。

“‘你的意思’指,你对过去的团队有什么建议,你希望今后以什么合作形式,你是对所有安排都不满意,还是因为你在乎的点没被满足。”

他手指敲击着桌面,一声一声都很沉。

“明确告诉我,你想被看见,想被重视——你想被谁看见,被谁重视?”

沈惟笛又感受到了那种明晃晃的剖析,一直出现在万俟祖看向别人的视线中。

当这股目光紧盯着自己,沈惟笛只觉得头皮发麻,平时的浑劲儿半点都使不出来。

他还觉得匪夷所思,黎亚岷平时是怎么顶着压力持续搞事的?

“我不知道……”他难堪说,手攥得紧,指甲扣进肉里,“这些不是经纪人该考虑的吗,你问我我也……”

“你是在控诉,觉得我在过去的几年没有履行职责。”

“对——”白窗化作银亮的雨,淅淅沥沥洒在尼利亚肩上。

他见到了黑暗深处的萨格特尼一世。

君王和梦境中没有任何区别,散开的长发比整个空间都要漆黑,唯独猩红双眼烁烁,似将人溺毙的深渊。

这是尼利亚第一次亲眼见到君王真实的模样。

他的年龄被永远停留在了某个瞬间,之后被封存于琥珀,在只有黑幕与白窗的世界静静等待。

可那睥睨一切的傲慢和当初一模一样。

即使过了数万年,日升月落,星河流转,大地迁移。

燎天的烈焰还在燃烧,汹涌的尼图斯莱比河奔流不息。

日出之时,萨格特尼一世亲手点亮属于他的金色大地。

尼利亚能在他身上看到整个世界。

苍白的少年直视前方,澄亮的双眼不闪不避。

他们谁也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