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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连班迪斯自己都差点信了。

可实际上,哪有什么天生狂妄。

这里只有前赴后继的尸体堆叠的腐烂土壤,还有千千万万个身不由己、无处可去而已。

为什么北域的人看起来都很强?因为弱的早就腐败在了暴风雪下的泥土里。

说的好听点,这里是自由的起源地;说的难听点,这里压根就是个有来无回的垃圾堆。于是北域众人开始不求长久不念身后——在这种今日生明日死的地方,谁还会奢求什么以后?

他们只会在朝夕之间醉生梦死,这恰恰也是他们这些亡命之徒最擅长的事。

正常来说,今后的十年百年,千年万年,北域都会是这种恶徒云集的状态。毕竟在这里,善良就等同于死亡。可偏偏在某个最普通的一天,北域的一角忽然开花了。

是土壤被血/肉腐殖到极限所带来的生命奇迹吗?

在最刺目的纯白中,一枝小玫瑰突兀地降生于此。

外来者荒唐到敢在北域诞下婴儿的,若干年里班迪斯也只听过那么一例罢了。所以早在寒明出生时,北域就已经有很多人明里暗里地听过他的名字。

有人觉得有趣,有人觉得碍眼。最后在无声的默契下,所有人都选择了冷眼旁观。

因为他是北域的孩子。

要么溺弊风雪,要么踏雪履冰。

偏偏他睁着那双执拗的眼,从头至尾一个都没选。

从前北域盛产白玫瑰,北域人欣赏却只用在葬礼上以示哀伤。没人蠢到奢望纯白之物懂得北域烈酒高歌下的血流成河。可寒明不同,他比血更深,比火更烈。

于是理所当然的,自他在北域闯出声名的那一刹那,他就是北域独一无二的黑玫瑰。

等到二十多年后,等到寒明光辉满身却选择拥抱北域的那一刻,饶是再桀骜的狂徒也无法拒绝他们的王。

所以不懂的究竟是谁呢?

不是因为寒明是北域之王,他们才站在这里。

而是因为北域之王是他,他们这样的疯子,他这样的小丑,才会像个战士一样在这里厮杀。

曾经葬礼上的白玫瑰代表着北域对死亡的尊敬,如今遍布北域的黑玫瑰却恰恰相反——它意味着他们愿为他奔赴死亡。

至于有人说寒明是为爱称帝?要班迪斯来评价的话,即便今天的弹幕已经足够可笑,这依旧是其中最最可笑的一句。

寒明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称帝,或许有一些凌宙的原因在里面,但那绝不是主因。

自从寒明诞生在北域以后,他的眼睛就一直在点火——那是厌恶罪恶的火,拒绝规则的火,反抗命运的火。

宇宙众人曾夸耀西烬愤怒起来能烧却天灾。可从很多年前起,北域的人就已经窥见了那道深埋在寒明内心的、真真正正足以焚尽一切的滔天怒火。

所以寒明信神,他们就信;寒明弃神,他们就添油加柴,为他将一切付诸一炬。

反正天上地下,生前死后,他们都会和他去一个地方。

而现在,王者已经决意引燃火炬,正是从者点火之时。

念此,班迪斯仰头看向了高台。在骤然飞散化作片片黑玫瑰的扑克中,他对着寒明的熠熠金眸高声道:“——今天的血是否足够为您点缀,吾王?”

下一秒,他便听他的王笑道:“绰绰有余。”

位于寒明身侧的西烬闻言不禁低嗤一声。

事实上早在班迪斯刺穿自己右手掌心后,西烬就已经有了提前退场的念头,因为这种既定的胜局根本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现在好不容易熬到战斗结束,他当然第一时间起身准备离开。

北域都已经献上了祭品,寒明称帝势在必行。比起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他还不如回去调整状态,在明日和寒明继续当初那场斗兽场之约。

然而就在西烬起身的那一秒,寒明撩起眼皮的一眼却直接让他僵在了原地。

不是他被寒明蛊惑。

而是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