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
也就是那时候,南赫彻底意识到,他这样的疯子是装不成正常人的。
哪怕他的语调再怎么低缓,哪怕他的步伐再怎么平稳,可疯子就是疯子,就算他再怎么披着人皮,终究还是疯子。
七年前他瞻仰月亮,从无其他念想。
可自寒明奔向东曜的一刹那,他的骨血里便只剩下了全然变质的疯狂。
他很清楚地认知到,无论月亮愿意与否,他都想要他的月亮坠落在这人世间。
若非三年前巡视南域时偶然撞见了白雪,借着后者的移情天赋一再压制心底这不合时宜的疯意,他怕是根本等不到寒明自己前来南域,也等不到如今这系住月亮的最佳时机。
南赫此刻的一再沉默让寒明倍感棘手。
显然,这位南王哪怕早已知晓所有的前因后果,却依旧执拗地将他视作月亮。
这是一个疯子刻在骨子里的傲慢疯狂。
今日之前,寒明还觉得寒枢是寒家唯一一个比较靠谱的人,现在看来这种靠谱也挺有限。
若是寒枢一开始就在家宴上说清楚,南赫当时所许之愿是“欣赏”而非“看”,他也不至于如此后知后觉,说不定还能赶在南赫信任值下降前就卷铺盖跑路。
等等 。想到信任值之事,寒明忽然有些疑惑。
就南赫此时的表现来看,这位南王连他翻阅这份机密档案都无所谓,怎么看都不像是怀疑他的样子,那他先前到底为什么会对他信任值下降?
念此,寒明顿时抬手点了点刚才的那份档案道:“你是不是有点太信任我了?”
此刻南赫出现在这里,说明他已经猜到自己在探查他这份信任的缘由。所以寒明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正好他还能以此为借口,掩饰他已经知道南赫对他动用天赋的事。
南赫闻言倒是很坦然地回道:“我信任你,犹如信任我自己。”
所以你对自己的信任也只有70?
正是看出了南赫说的是真话,寒明心里才愈发得一言难尽。
比一个疯子更难对付的是什么?是一个清醒着发疯的疯子。
见状,寒明只能随口带过这个话题,顺便不抱什么希望地刷着信任值:“那我是不是该先谢谢您的信任?不过您放心,我这把刀很有职业道德,绝不会半道转向,对准握刀者。”
“刀?”重复完这个字后,南赫的低笑再次传来,“月亮,你说反了。”
“我确实喜欢血月,也确实想过月亮为我染红的样子。但这一次,你不是刀,我才是你手中的那柄刀。”
南赫早就听说东域血洗了所有贵族的事。
如今他选择对贵族动手,固然有那群跳梁小丑惹人厌烦的因素在里面。可更多的,是因为他不想月亮降落在过分污浊之地。
他不是让寒明来为他开路的。
恰恰相反,是他想为寒明开路。
南赫的这几句话让寒明直直对上了他的眼。
注意到前者眼底那连笑意都掩不住的暗潮后,他忽然意识到南赫所有的话都是认真的——他是真的将他自己摆在了一柄刀的地位上。
意识到这一点后,寒明突然又联想到了许多事。
比如说原著里南赫虽然对贵族们动手了,但书里从来都没有明说南赫动手的缘由,为白雪动手这种事其实是他结合上下文合理推测出来的。
假设当时南赫依旧处于感官缺失状态,兼之他提前送走白雪的做派,这样的争斗更像是他厌倦人世后为他自己选择的一场落幕。
再比如原著里南赫和贵族们的决战时间点远没有现在这么早。
先前寒明以为这是前任南王早早被第三王储毒死后所带来的蝴蝶效应,可现在看来,他自己反倒成了让南域内斗提前的导火索。
早在他来到南域,或者说早在他七年前来到南域的那一刻起,既定的一切便已经开始脱轨。
纵使他在感情上再迟钝,此刻寒明也看出了,南赫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