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的瞳孔,顷刻间毛骨悚然。
这哪里是什么灯笼!
这分明就是什么生物的眼睛!!
密密麻麻、挨挨挤挤的眼睛靠在一起,无数个血色的瞳孔锁定他,视线冰冷黏腻,犹如实质。
咔哧咔哧的古怪摩擦声里,和吉重重一个哆嗦,一把抱住重朝的手臂,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短暂而惊恐的尖叫。
下一秒,重朝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
“嘘——小声些。”
重朝轻声叮嘱,周围的红色眼睛似乎突然失去了目标,躁动地四处乱转,几次扫过和吉,都和什么也没看到似的,不在意地移开。
和吉有些呆。
他的朋友好像还挺厉害的。
重朝又笑了一声,把他推到那扇漂亮的大门下,让他紧靠着月桂树的幻影。
“你就站在这里,没有什么能够碰到你。”
和吉:“啊……??”
他不解地看向重朝,他的朋友已经转过身,向城门陡然洞开的古城内走去。
那一刹那,他直接慌了。
“重朝,你要去哪儿啊?”他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被那些红色的眼珠吓得浑身颤抖,“你别走,要不然你带上我!”
重朝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漂亮的眼瞳像是浸润入水中,迅速失去色彩。
他的唇边带着一抹轻笑,眼尾浅红色的泪痣愈发艳丽。
“我要去取钥匙啦。”他的声音轻柔绵长,尾字落在风中,很快就被吹散。
和吉怔怔凝视着他的眼睛,不自觉地抬起手,试图去抓重朝的衣袖。
……抓了个空。
他感觉到自己变得很轻,宛如一缕风,又像是一抹光,不断飘浮、上升。
他的视角变得很奇怪,明明在俯视大地,却又目视着前方。
他看到自己的身躯从月桂树下走出,缓慢地活动了一下脖颈,随后就用一种多年没有走过路一般的姿势,跌跌撞撞地继续前行。
……他看到了一双浅色的眼睛。
眸子是失去了色彩的透明,瞳孔中似乎有微光在闪烁。
和重朝的一模一样。
我还是我吗?
和吉思考着,没有结果。但他知道,自己是安全的。
他看着“和吉”走过古城的外围,走过两侧眼眶里跳动着火焰的成群白骨,走过颓圮的内城城墙,踏入满是欢歌的城中。
那么多少年少女正在欢笑着、雀跃着、高举着手臂跳着灵动的舞蹈。
这样很好。
和吉恍然。
他好像帮上了朋友的忙。他可真棒啊。
……
……
重朝不太适应地迈着步子,走进古城中央载歌载舞的人群里。
四周是少年少女的欢笑声,城墙上、建筑上、路灯上,挂满了漂亮的灯笼和装饰物,节日的热烈迎面扑来。
有美丽的姑娘看到他,从手中的腾筐里取出洁白的花,笑嘻嘻地向他扔去。
重朝面不改色,静静穿过这片花影。
俊秀的少年靠过来,露在外面的胸膛呈现出健康漂亮的蜜色,脸上带着热情的微笑,试探着贴向他。
重朝脚步未停,撞碎了靠近的虚影。
他穿过小巷,穿过人群,穿过张灯结彩的喷泉,终于在巨大的祭坛边停下脚步。
玉磬苑小区的戴兴业就站在祭坛外,手里握着一把滴血的剔骨刀,满脸都是得意和愉悦,在少女们的簇拥中高昂着头颅,不断傻笑。
在他脚下,一个长相有些模糊、依稀能看出眉眼平凡的少年正趴跪着,肚腹与后背被彻底切开,露出不断跳动的心脏,和空空荡荡的腹腔。
他还在苟延残喘,可是他眼中的光已经熄灭。
他活不了了。
重朝没有见过这个少年,但毫无疑问,戴兴业是见过的。
他在少女们的殷勤中骄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