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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春山 朽月十五 95740 字 1个月前

家都起来跳舞。

小孩则穿插其间,起哄乱跳,又是往左蹦,又是往上跳。

还胡乱哼着歌,有唱蒙文的,有哼着花儿的,也有像宋大花那样高唱信天游,“青线线那个蓝线线蓝格英英的彩,生下了一个蓝花花实实的爱死人。”

把她男人都给弄红了脸,羞的,这声太粗犷了,把大家的歌声都压了下去。

又是笑又是闹的,最后姜青禾不跳了,她跟徐祯牵着手,围着草地走了又走,这样两人独处静谧安静的时刻,真是少有了。

到后半夜,有人守着火堆不让它熄灭,其他人相互靠着彼此的脊背,围着块厚毡毯迷迷糊糊的睡去。

直到天明,今天是个少有没起雾的天气,阳光倾泻在草原上。

蒙古包昨夜就拆了,安在勒勒车上,领头的勒勒车走出了很远,羊群被牧民赶着,慢悠悠跟在他们身后。

巴图尔挥手,他喊,“明年再见,额们还会回来的。”

都兰也要走了,琪琪格在旁边安静地等她说完话。

“额到冬窝子也会用罩子套沙半斤的。”

姜青禾拍拍她,“等你明年回来,我还帮你剪春毛,你教我采草原上的蘑菇。”

大家都没有说啥太过煽情的话,都习惯了离别,知道还会见面,盼望平安归来,就行了。

不需要说太多的语言,等到明年春末牧草长满原野,那些蒙古包又会搬回来。

只有小孩子不知道啊,紧紧抱着,互相哭的稀里哗啦。

被大人掰开,还要追着跑,直到勒勒车带着羊群,彻底驶向看不见的远方。

连坐上车时,都还在抽噎,累得互相靠着睡着了。

其实一车大人都有点恍惚,好像昨夜的那一团篝火,像一场梦。

梦醒了,又站在黄土地上忙着耕种,没有时间伤春悲秋,土地不会等人。

姜青禾昨天已经给这片荒地漾粪了,今天徐祯赶着马骡子,拉着犁头开始犁地,让肥与土充分融合。

她蹲在田里,挖地里的垡子,也就是特别大又不碎的土块,全都搂到边上。

等着垡子晒干后垒起来,这叫垒灰,火镰子在火石上擦一把,扔点牛羊粪进去,把垡子给烧了,是烧灰。

还得翻灰,烧红成块的土块要用榔头敲成灰烬,再撒进田里漾灰,当肥料。

这七八亩地把姜青禾跟徐祯两人折腾够呛,其他都顾不上了,每天天不亮在地头里,天擦黑再回去。

终于到秋分,种麦时节。

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

冬麦种植也得看时候,太早种下去,麦子很有可能不能成活,太晚种下去,麦粒长得不饱满。

所以这里秋分种麦正正好。

各家都开始忙着在田地里打窝,麦子窝要小点,只放五六粒种子就行,盖土浇粪。

秋分夜里还下了场小雨。

可把四婆给高兴的,她说:“秋分下雨麦子长得好,来年是个好年景。”

像俗语说的,秋分不宜晴,微雨好年景。

秋分有雨来年丰。秋分半晴又半阴,来年米价不相因。

第二天照旧是个晴天,那么一大块的地,一眼都望不到头,甚至宋大花还拉上她男人,来给两人帮忙,生怕种得太慢,以至于耽误了来年的丰收。

但饶是这样,还是弄了两三天才秋播完毕,连最后一茬肥都掏出来,全部上完,都累得够呛。

缓了一天才缓过来,还请宋大花一家吃了顿饭,用海货里的鱼干炖了汤,再剁了两只沙鸡炒块,放一把干辣子,炒的油汪汪,红辣辣的。加上大米跟黄米掺一起煮的杂饭,吃得人满嘴流油。

事后徐祯砍木头的手都在抖,他说:“再不种这老些麦子了。”

“是啊,不种了,”姜青禾深深的表示赞同。

可等过些天,麦子从地里生出一片短绒的绿苗,那样贫瘠的土地上,麦苗齐齐整整的从地里蹿出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