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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致和谢心树没法在医院待太久,过会儿曲比玛依会来,他们站起身,要走。

走之前,杨致掏出来两张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什么?”陈漾躺着问。

“国选赛门票。”杨致安静地看着他。

陈漾的反应忽然又变得很大,他猛地捶了一下床,咂出哐当的声。

两人都没说话,谢心树并不知道什么情况,站在旁边静观其变。

“还在生我的气。”杨致说。

“我恨你。”陈漾看他。

“好。”杨致没有强求,“我放在这,还有9天,你想一想。如果想来随时可以来,用小姨手机发信息给我。”

“对不起。”杨致说。

陈漾死死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别开脸,不看杨致了,躲在被子里。

“我们走了,有事摁铃叫护士。”杨致看着床上的人,“小哥答应你会来,你在医院要乖。”

“没问题。”陈漾闷声。

“我们走。”杨致牵上谢心树手。

一路往下,到了停车场。

谢心树欲言又止。

“记得我跟你说过吗,表弟他天生智力比常人低很多。”杨致主动起了话头。

“嗯!”谢心树应道,给的反应很配合。

“所以在他的世界里,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他可以和我聊天,会说想我,问我为什么不回家,但也会说恨我。因为我在他那做了一件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和补救的错事。”

“什么?”谢心树轻声问。

“我外婆是癌症去世的。”杨致就这么站在车来车往的地下停车场,说话还有很轻微的回音,提起了一个谢心树想都不敢想的话题。

谢心树愣住。

他一下攥紧了杨致的掌心。

“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因为家里穷,小姨小姨夫他们没让老人家住院,老人家也很体谅他们,不想花那么多钱去治疗一个几乎不可能治好的病。最后那段时间她就是躺在我们老家房子里度过的。”

“小姨跟我说,外婆闭上眼睛之前,一直在喊我的名字。她身体已经很不行了,头发掉光,咳嗽会吐血,起不来,甚至无法自理,需要有人给她换床单,没法上厕所,经常失禁。”

“她断气之前一直在喊阿措。”

“一直在喊。”

“家里亲戚都在床边看她,守她,她不断地伸手想抓点什么,嘴里絮絮叨叨喊阿措。”

杨致站在副驾驶座车门旁,拉开,伸手护着谢心树脑袋,看着谢心树坐上去。

谢心树整个人都血液发凉。

“那”他说不出完整的话。

杨致知道谢心树想问什么,开口道:“我不在。”

“我不在她身边。”

“那天,我在打世竞赛。”

这句话杨致说得很艰难,肉眼可见地艰难。

谢心树宁愿他和平时一样油嘴滑舌,但此刻杨致的表情太暗了,比死水还令人绝望。

“我收到信息,已经是夺冠后坐上车往机场赶航班了。”

“所以小姨夫说外婆是我害死的。”

“即使我知道她是因为癌症走的,但当亲戚们长辈们都在指责你,质问你为什么在外婆去世前还不能回家看看她,为什么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的时候,你心里还是过不去。”

“我一边清楚地知道缘由,一边又很愧疚自责。”

“你可能会气我为什么不对陈刚下狠手,因为我觉得亏欠。”

谢心树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

好像没有任何言语能抚平这种造化弄人的伤痛。

“陈漾那会儿很小,家里人都说外婆是我害死的,他信了还是没信不重要。但他非常生气,我理解。外婆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这是事实。”

“刚才我给他门票,他的态度你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