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这会儿在他脸上又多了一分悲悯:“谈不上恨吧,他也不过是被卷入局中的可怜人罢了,若不是这一场算计,他本可以不受那么多折磨,至少不会变成如今这般偏执疯魔的模样。”
方石仪沉吟许久,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时容与收回了目光,门外没有人,他也不担心方石仪会把这些告诉梁郁:“等我灵力恢复,我会替他稳住神识,待他养好,此后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方石仪看着时容与平心静气的说出这句话,一时又想问:“怀瑾师弟,你究竟把梁郁当做什么?”
时容与垂下眼眸,似乎也思索了一番,随即才道:“我曾将他当做徒弟,尽心教养,想他不受魔种与灵力的折磨,安稳一生,也曾将他当做师弟,想要护他周全,让他余生有光可照,有人可依,但是师兄,不论如何,我想护他之心是真,纵使设局利用,妄虚宗断我四肢,废我修为也是真,魔宫百般折磨,种种痛楚,亦是真。”
“我如今利用他重筑修为,替他稳住神识保他不会魂飞魄散,也算两清。”
方石仪再也说不出什么,他劝不了时容与,也不知道如何劝,时容与对梁郁做什么都不为过,哪怕折磨对方,杀了对方,那生生折断四肢废掉修为,将时容与从云端拉入泥沼,并没有人操纵梁郁逼迫他这么做,是梁郁自食其果。
只是若是真到了两清的地步,以梁郁的性子,恐怕做不到,他如今对时容与这般执念,若是得知时容与存了和他两清的心思,恐怕会当场发疯吧。
可那时时容与恢复了灵力,甚至按照这样修炼下去,假以时日必能飞升,到了那时,梁郁再也奈何不了时容与,也禁锢不了对方,又该如何呢?
方石仪这一瞬间,不禁想问问,这世间事,是生离苦,还是死别苦?是求不得苦,还是放不下苦?是眼睁睁看着所爱在眼前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苦,还是得知所爱之人不爱自己只想相忘于江湖更苦?
这恐怕,世间唯有一人能解。
菩提老祖。
方石仪顿时一个激灵,这时候怎么会想到聂淮归了?
方石仪摇了摇头,作罢:“怀瑾师弟好好休息吧,有什么要师兄帮忙的,尽管同我说。”
时容与浅笑:“好。”
那笑容明明温和,似绛雪峰五年前融化的雪,可方石仪知道,将那抹笑剥开,里面是一块怎么也化不开的千年寒冰。
他又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
时容与和方石仪聊完便睡下了,这些日子他的神识恢复了一些,没那么疼了,能醒来的时间也越来越久,只是梁郁贯会在那种事情上折腾他,他的身子倒是沉得厉害,只想躺着补点觉。
等再醒来的时候,梁郁正将他抱在怀里给他喂水,见他醒过来,便哄着道:“多喝两口。”
时容与顺着咽了:“梁郁……”
他一开口,梁郁被皱起了眉头,手按在了时容与的喉结处,轻轻揉着:“容容的嗓子都哑了。”
时容与被他气笑了:“你好意思说?”
梁郁笑了笑,似乎反而还挺愉悦:“我给你揉揉。”
时容与淡淡道:“不用,你今天别再折腾我就好。”
梁郁闻言,眼底一暗,摩挲时容与的指腹缓缓用了力:“好啊,那今天让容容自己选,姿势,力道,速度,都让你来掌控,如何?”
第 70 章
时容与这几日都待在寝宫里, 即便醒过来了,也是坐在窗口望着院外,给自己泡着茶, 似乎十分悠闲的模样。
以至于蓬莱岛被抓的小弟子跑到这里的时候,还以为是哪个大魔,吓得扑通跪在了地上。
时容与淡淡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眼睛都没往门口瞥。
小弟子跪了一会儿,没等到任何动静, 这才敢缓缓抬头, 朝着窗边坐着的那人望去。
只见曳地的雪白衣袍, 裙边银丝镶嵌, 绣出云纹与水波, 暗纹缠绕攀爬, 一路往上,四指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