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20(37 / 73)

像之上,瞭望着远处的寒峰山。

好像有一块大石从他心头移去,可同时又有另一种窒息感将他密密麻麻包围,他茫然地望着寒峰山的方向。

他成功了,寒雀宗被灭了。

可是得知嬴寒山死讯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痛快。当年那场惨案本来就和她没关系,她母亲犯下的错真的要让她来承担吗?

林孖从噩梦中惊醒,头痛欲裂。

这场梦真实得吓人,让他久久缓不过神。

看着账本上的墨点,嬴寒山有些意外,“林孖,你这几天是怎么了?账本上留墨,字迹都不清晰,你还是拿回去重新做吧。”

“是属下疏忽了。”

回去路上他抱着账本,想起昨晚的梦又开始走神,路过的弟子喊他“执事”他恍惚了许久才应了一声。

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他这是怎么了?

“执事,华家两位姑娘来了。”

“她们在哪?”

“刚进宗门,不过宗主已经去了。”

嬴寒山已经去了,却没有差人叫他。是对他这几日疏忽的不满,还是有意避开他?

林孖想到此处,有了危机感。他连忙换身衣服,打起精神跟过去,远远看到嬴寒山带她们看灵宠,谈价格,随后灵宠装箱,寒黛亲自护送,一百万的生意就这么定下来了。

送走华家姐妹,嬴寒山看到他有些意外,“你这几日状况不好,还是好好休息吧,手上的事务都放一放。”从她脸上根本看不到刻意的迹象。

是他的错觉吗?林孖不确定,他现在脑子里很不清醒。

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寒雀宗漫天大火,众人大喊着“嬴寒山已死”的情形,就像真实发生过一样。

“宗主,”林孖停顿,“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如果只是在主路线上行走,那么园林就是园林,房间就是房间,而一旦有人刻意拐入小道,那么它可以在一瞬间转化为一个巷战据点。

它的主人要么是一个身处危局而不能表现的人,要么就是一个极没有安全感的人。

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把自己的家改装成一个红花绿叶伪装起来的军事基地,但襄溪王这么干了。

仆人把她引到一间客房,客气地请她在这里休息。然后门一关,嬴寒山听到外面格拉一声。

落锁了,不出她料。

门窗都锁了,窗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人气,应该是有人守着。

她站在屋子中心闭眼默数三个数,翻身上梁。门不能走,窗不能走,剩下的路不是飞天就是遁地,她不是那个挖地的老道,她选择走顶上。

峨眉刺不适合用来切割,她花了一段时间才弄断一根檩条,把上面的瓦片挪下来,然后从房顶出去

下面守着门窗的士兵还在,谁也没有发觉被看守的对象从头上走了。嬴寒山凭借着刚刚留下的神识寻路,很快找到裴纪堂拜见那位王的地方。

……嚯。

饶是她是修士也差点一个脚滑从房脊上摔下来,屋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三圈甲士,每个人都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作为一个前二十一世纪人,嬴寒山第一次这么直观地体会到什么叫鸿门宴。

不对,只有鸿门没有宴。

她沿着房脊猫一样地走着,俯身掀开几片砖瓦。

青年人是远离衰老的,很少有二十几岁的人对“老病”产生很深的感触。

而裴纪堂感觉到了。

他稍稍直起身来,看着眼前的襄溪王第五浱。他是先皇最年长的一位兄弟,如今已经五十有余,对一个贵族来讲这并不算是很过分的年纪

然而他脸上的皮肤已经耷拉下来,撑不起来的眼皮像是帘幕一样垂下,把眼睛遮盖得更加细长而小。

在他嘴唇的两侧有两道深如刀刻的线条,那是长期紧抿嘴唇留下的痕迹。

那张脸已经失去了年轻时的轮廓,只能从骨相上窥探到一点青春未逝时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