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的地方。
他伸手,又把这人拽了起来,示意亲兵擦擦他的脸。
“我问你,”他说,“他们已经走了几日,向何处去?”
厩长被亲兵一通擦,几乎擦掉半张脸皮:“已经约莫两日,当时城中一片混乱,也不知道向何处去……但不是折返了。”
第五争冷漠地盯着他,像是一头不龇牙的虎,但那双眼睛仍旧恶光沉沉。他轻轻哼出了一个音节,旋身离开这片糟烂地方:“传我命令,即刻动身,前往小亭隘。”
如果说那支奇袭谒阳的骑兵已经不在这里,又不是达成目标就退走,那么他们很可能已经在去粮仓的路上了。
马匹已失,粮仓不可失,好在小亭隘城防尚可,一支疲惫的骑兵想要攻城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
厩长还跪在那里,满身污泥,一脸茫然。第五争的亲兵回头看了一眼,问询地望向自己主上。
“看我干吗?”这头大兽歪了一下脑袋,“你还等我亲自杀他脏了我的刀吗?”
修士不需要进食,也不太需要睡觉,她大部分时间就是在医帐里找个地方一窝,盯着第五争看,提防着有人有鬼进来照他胸口来上一刀。
从她进了这个门开始第五争就没睁过眼,有时候她会在睡梦中含含糊糊地说些什么,或者发出窒息一样的呼噜声,但更多时候他只是静静地躺着,像是死了一样。
医生们隔一天来一次,从不对嬴寒山说第五争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只能自己判断,从她进帐篷的第三天开始第五争身上的龙气就不再显现,大概是他的伤不再危及生命了。
这是件好事,至少不会防住了刺客没防住他自己病死。
到三十晚上,天不太好,没有月亮,云倒是多,天上的星子看得也不明显了。
军营里早早地点起火来,但出于不要反常的考虑,没在军帐外布置很多人。
嬴寒山把逐鹿弓放在手边,三个箭筒就竖在一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里面放了十五支普通的箭,还有余下的那四支与它配套的箭。
近身肉搏很难看顾到身边人,进帐子的路只有一条,她倾向于在危险进来之前就射杀它。
没有钟表也没有窗户的夜里,时间像是油脂一样厚重,铜灯台上的灯缓慢地摇曳着火苗,把躺着和坐着的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
其实人在这种环境下是很容易精神涣散的,因为找不到一个点集中注意力。但嬴寒山不是普通人,她的感知现在正如同气根般覆盖整个帐篷。
第五争的呼吸,火焰摇曳的弧度,某只飞虫振翅的细微声响都进入她的感知范围。在没有人与她说话也没有事情需要她集中时,杀生道修士就是天生的雷达。
雷达搜索到了什么。
有脚步正在靠近帐子,嬴寒山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对门拉满:“谁?”
“燕字营,将军。”外面的人回答,“属下有令牌。”
燕字营是协同重甲骑兵的轻骑兵,重甲骑兵不单独作战,就像虎式坦克旁边往往有豹式坦克和步兵一样,重骑兵也会和步兵与轻骑组成作战群。
燕字营都尉和重甲营都尉都知道今天这件事的内幕,青簪夫人安排了他们协助嬴寒山,以免事态超出准备。
嬴寒山迅速从一边拿起一件衣服盖在第五争脸上,然后再度对门弓:“慢慢地掀开帘子,给我看你的脸和你手里的令牌。我现在拿着武器,你不必害怕。”
帐子帘掀开了,露出一张嬴寒山有点印象的脸。这是燕字营的一个队率,他手里拿着令牌,有些紧张地站在门前。
“可以了,”嬴寒山稍稍弛下弓,但没松开,“怎么了?”
“都尉令属下禀报将军,”他说,“燕字营生变,万望将军小心,宵小恐已至营中。”
青簪夫人在王府摆的那个口袋没套到人吗?还是让他们摸到这里来了?嬴寒山一怔,聚集起精神:“细说,怎么回事?”
那个队率向后看了一眼,似乎有点害怕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