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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间呼唤出来,这甚至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义——谁会让残魂去作战?

但每个人脸上都笃定着对自己行为的信念。

他们就是要这么做,他们就是要被害的同门看着他们报仇。

在天上的祝祷和地上的交战中,嬴寒山检查了一遍背上的落龙弓,用不属于苌濯那只手握紧了峨眉刺。

“我们走吧,”她说,“该去收账了。”

失去芬陀利华教护佑,又因为地动而被摧毁大多数防御工事的王城仿佛被敲开的贝壳,嬴寒山能轻易看到尽头宏伟的建筑。

第 200 章 弑王刺驾(下)

他们不是被寄生的傀儡,他们是真正的人类,那些眼睛里空空荡荡,没有恐惧,没有迟疑,只有癫狂。

嬴寒山几乎不看任何人,谁冲到她面前都只会被掀翻然后割断喉咙,外面的情况大概解决了,有士兵跟着冲了进来,嘶吼声充满大殿,血污溅上锦屏,苌观澜的魂魄高悬在半空,静静地照耀着一切。

而嬴寒山与苌濯一道,只是默然地前进。霖雨跑得很快,留下嬴寒山独自面对苌濯。

夜里的风吹得人凉丝丝的,吹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拉着他的衣袍认错:“好仙君,你别生我气,我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衣袖被她扯乱,苌濯收回来。

她不怕死地又扯回去,跟他对持着。

苌濯的声音很冷,再次收回衣袖,“你本来也没说错,不用道歉。”

“仙君,我真的知道错了。”

嬴寒山慌忙揪住衣袖的一个角,生怕他离开,“虽然你脾气不太好,但我就是喜欢你,我没有骗你,仙君,你不要生我气嘛,我心里好难受……”

她的声音柔柔软软,就像阿澜道歉时一样,软得让人无法苛责。

风吹起他耳后的发带,苌濯有些走神。

他分不清过去和现在,或许是他不想分清,仿佛这样就能回到以前快乐的那段时光。

回到她陪在身边、自己与她温酒的时候。

苌濯忽然有些理解,为何那人死后,她要天上地下地寻找替身,因为一旦拥有过,失去就会变得蚀骨灼心。

“姑娘自重。”苌濯的声音有些低哑。

他收回衣袖,又将自己关在房中。

嬴寒山没有着急,她知道苌濯还需要时间。

她索性把被子抱出来铺在他门口,睡他门口,“仙君不相信我喜欢你,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她知道苌濯听得见,故意大声:“你一天不原谅我,我就一天不走。”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嬴寒山放大招:“等明天程陵来问我为什么睡你门口,我就说你亲了我,还不想负责。”

里面终于有了动静:“我并未怪你,你本来也没说错什么。”

嬴寒山才不信,“你看你,说话阴阳怪气的,还说没生气。”

“……”

门从里面打开了,嬴寒山抬头看到他墨蓝色的身影,背着光,只看到他脸上轮廓的光晕。

他似是有些无奈,又带着妥协:“是你背后说我坏话,你还要如何?”

嬴寒山跪坐在地铺上,软软地拦着他的衣袖撒娇:“仙君,你陪我说说话嘛。我在外漂泊,一直都是一个人,好不容易有个人能说说话,你生气了,我会很难受的。”

她和阿澜很像,又好像不太一样。

苌濯想着她总是要离开的,纵容她几日也无碍,便点头答应了她。

她眼睛里的光一下子亮了起来,不等他反应就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开心地蹭着,“仙君,其实你人真的很好,如果对我能再温柔那么一点点就更好了……”

再温柔一点,不就是当初的自己吗?

可那个人还是没有喜欢上他。

星辰布满天空,微风徐徐。

苌濯就坐在院子里陪她说话,嬴寒山把她最早酿的酒挖出来一坛,两人一边喝一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