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衙门才开口,“不用跟你一起去,就在淡河和踞崖关之间驻扎。如果有什么大事可以快速反应。”
“我不觉得……有什么大事会让我被困到不得不要白鳞军来援的地步?”嬴寒山一时没反应过来。
淳于的一双桃花眼挑起来,似笑的样子:“寒山自然不会,那万一是那位第五殿下出事了呢?”
“我不信寒山真想不出来,要是城空了呢?”
要是城空了呢?要是当时城里突然没有了领袖,像是一个倒空了水的瓶子,什么都能装进去呢?如果那时候城外恰好有一支军队呢?
他用手指指了指嬴寒山腰带上的纱袋:“把兵符装进去吧,寒山如今手中有兵,可不是孤身的豪侠了啊。”
嬴寒山没对淳于顾的话作表示,但在她离开的第二天,裴纪堂拆开了她压在他笔架下的信,随即热火朝天操练箭术的白鳞军就陆陆续续地休沐了。
等到这支自动化整为零的军队在淡河与踞崖关之间重新集合,嬴寒山已经抵达了城中。
早上露水很薄,被浸湿的青石一阵就被太阳晒干,吆喝着卖汤饼卖胡饼的人担着挑子走街串巷,在路经王府附近时会稍稍收一收声。
不为别的,只因为最近府门前突然多了几队巡逻的甲士,路过不要说是声音高了,就是眼睛稍微往斜处瞥一瞥,都会被这群甲士的眼光扎成筛子。
但就在刚刚,一个颇不起眼的年轻人朝着府门过去。
嬴寒山在门前站住,没来得及说话,刀的光就照在她脸上。站在那里的两排甲士都像没舌头一样沉默,眼睛木木地注视着她。“我是淡河来人,求见第五争殿下。”她说。
甲士们不动,甚至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不转眼珠子,只有离她最近的那把刀又往她的脖子边上挨了挨。嬴寒山从袖子里拿出那枚银头狼牙摊在手里:“我有信物。”
这一次他们的眼珠子动了,两队甲士蛇鳞蠕动一样分开,其中一个走下来,拿起嬴寒山手中的狼牙看了看,向她比画一下示意她和自己来。
他没带嬴寒山入府,反而引着她向军营的方向去,嬴寒山还想再问什么,他只是摆手。
不管今天他林孖的头颅是继续在颈子上,还是落到这地上的泥泞里,都不会有人提出异议。
嬴寒山用拇指把刀从鞘里推出一线,雪光一样的白色照亮他的脸,林孖的睫毛轻微地翕动起来,他没有发出声音。
刀出鞘,风声斩断雨,她终于听到惊呼声,来自后排不知道谁的口中。林孖的眼睛闭了一瞬间,几秒钟后才睁开眼睛,有点朦朦胧胧地抬头望向周围。
嬴寒山只是用刀鞘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林孖,你罔顾军纪,阵前抗命,本应以军法处。但你淡河一役斩杀副将有功未论。如今功过相抵。现褫夺你一切军职由海石花暂代,降为普通白麟军士。”
“你有异议吗?”
“林孖敬受命。”
海石花愣了一下,也立刻屈膝半跪下来:“海石花敬受命。”
四周散开一阵轻微的呼气声,虽然没有明显表现,但能看出大家的肩膀都放松了下来。
嬴寒山示意两人起身,从白鳞军中点出她熟悉的老人,又挑出四五个会弓箭的人,林孖正在其中。
嬴寒山把新造的弓放到他手中,林孖肉眼可见地摇起了不存在的尾巴。“尽快熟悉,以后做教官有的你忙的——要是干不好,连着今天的账和你一起算。”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
“哎!”林孖又露出了那一口白牙,“yi……将军!”
“连着杜泽的账也算。”嬴寒山补了一句。
林孖立刻不笑了。
春日里农忙,军队里也忙。农夫侍弄新起身的苗子,军官们训练刚刚入伍的士兵,杜泽难得在家。
嬴寒山进院子的时候他不在,只有他孩子和妻子在家。杜泽的长子已经长到七八岁,眉眼里稍微有些白门那边人的痕迹。
他在一片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