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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能找个人谈谈,把脑袋里这些线头理清,但嬴寒山思考一圈,惊觉自己其实没有任何人能谈。

大雨在天亮前停了,日头一升,地面刷地一声干了。

与昨天各自参赛,战胜落败各自归去不同,今天的参加两军比武的选手全都像是参加高考的考生,后面一堆送考气氛组。

同火的基本上都来了,长官也要跟在后面看看情况。有在营比中进了前三的,长官看他们都面带春风,少不得恭维几句漂亮话。

只要在两军的比武中夺魁,就能一跃而上到偏将的位置。甭管人家昨天是不是你的下下级,一个不小心可能就空降成了上司,是以营长也不敢怠慢。

从庆功宴上下来,嬴寒山本来打算回到天灵山继续修炼。脚下的三斤咬着她的衣袍,想让她停下来,她扯回自己的衣摆让它别闹。

三斤“嗷嗷”地叫唤着,非要扯着她的衣袍让她跟着走,嬴寒山以为它是要带她去找什么东西,跟过去才发现,它要带自己去找的是裴纪堂。

少年如水,微泛涟漪。

他立在定坤桥边走神,谁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觉得他的背影有些孤寂。三斤叫唤了两声,他回过头来看到嬴寒山,失落的双眸忽然就亮了起来,“大师姐!”

前世,也是三斤带她来定坤桥边,遇到了失落的裴纪堂。他看到她的一瞬间,双眸璀璨如星河,好像看到了他的全世界。

嬴寒山被这一眼下了降头。

从此为他几经生死,无怨无悔。

嬴寒山深吸口气,默念了一遍清心律,平复下不安的心绪,“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他望着定坤桥下的洛河水,月色打在少年的面庞之上,皎皎如玉,“我听说洛河之水的尽头是横河,我是在横河边上长大的,我只是忽然想起了我去世的父母……”

嬴寒山前世是怎么安慰他的?

她说,世间自有定数,人固有生死,生死两别,不过是世间常态,不必过于执拗,否则会生心魔。

他听完之后就擦干眼泪,目光又坚定了起来,对她说:“大师姐说的对,我该把那些都放下。”

今世……

嬴寒山冷下神色,毫不客气地对他说道:“你既然入了宗门,便是与凡尘断了联系,你如此执拗于凡尘,恐生心魔,必将你逐之门庭。”

这世间没有谁人活得轻松,更没有谁能一步登天。包括她自己,不仅仅只有天赋,还有日以继夜的勤修苦练,才能换来如今的修为。

她前世一定是疯魔了才会觉得他可怜。

她去可怜他,谁来可怜她自己?

裴纪堂愣了一下,虽然觉得她的话过于裴冽,可是细想之下也并无不对。他赶紧擦了擦眼泪,生怕大师姐会因此觉得他软弱不堪,更加嫌弃他,“大师姐说的对,我不该执着于过去。”

原来搞了半天,不管她说什么样的话,裴纪堂都会堪破这层道理。嬴寒山顿感无语,片刻都不想留,她一把捞起三斤,转身就走。

裴纪堂又叫住了她,“大师姐!”

她停下。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看起来总是不开心。”

嬴寒山停在定坤桥上,长风吹起她的衣袍,衣衫潋滟。她本就生得绝美,在月色衬托之下,更是如水如玉,看得裴纪堂心头一悸。

“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因为,大师姐虽然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可是却很少会笑,尽管达到了众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大师姐也甚少觉得欢喜。我想,大师姐应该不喜欢这样日以继夜的修炼吧……”

嬴寒山不是不喜欢修炼,而是实在疲惫不堪。

她表面温柔和善,内心却肩负着兴复本门的重担。她人前有求必应,人后刻苦修炼。总以为能换来师父的一句赞赏,可是等待她的只有一个又一个等着她去突破的境界。

他前世也是这样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