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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节都在告诉所有人,此地做好迎击一切来犯者的准备。

“我记得老板好像跟我提过一嘴第五争不擅长守城。”嬴寒山从车帘的边缘瞟了一眼外面,“不太像。”

慕渊真人身为秉寒掌门,守卫仙门百年,手握凌寒,镇压鬼王,凶悍孤高,说一不二,无人胆敢忤逆秋毫。

对于寻常弟子来说,畏惧胆寒远超过敬仰崇拜,亲传弟子更是如此。

……因为他的责罚,通常比戒律长老严苛十倍不止。

他说让嬴寒山“现在滚”,就绝不会拖到第二天,连收拾行李嬴寒山都是连滚带爬、毫无风度的,先前那些冷淡自矜掉了满地,唯恐晚了一步,便直接被师尊打出师门。

“别收拾了!”白露看着在寝屋翻箱倒柜的嬴寒山,泪水涟涟,她一把拽住了那人,崩溃大哭,“寒山,去向掌门求情吧,大能之人都未必求得人世八苦,往往漂泊一生也一无所获,你去了又能如何?还不是空耗岁月……”

她顿了顿,哽咽道:“何况,山下滚滚红尘,人心难测,你自小避世,又怎会适应?”

“白露。”她忽然轻轻开口了,半面俏颜遮掩在阴霾之下,素来冷淡的声音里竟有些仓惶,“你说嬴鸦鸦会死吗?”

女弟子寝殿有结界相阻,周景生一个大男人自然是进不来的,若是他在场,必然要面红脖子粗的怒吼她一通了。白露回忆起了云曦双剑那凶悍无双的架势,别说是她,就连身为长老的秦鄂都被吓住了。她一时噎住,好像嬴鸦鸦不死也难。

嬴寒山很惶恐,顿了片刻,复又匆匆忙忙的收拾了起来:“师尊、师尊生我的气了……他生我的气了……他分明才出关,我便惹他生气了。”

“可我太了解师尊,没人能改变他的决定,即便我在他面前跪废了双膝,他也不会多看一眼。”她喉间一哽,也怄气似的道,“何况我撞坏了山门禁制,又拔下了云曦双剑,横竖不会有个更轻的惩戒了……反正这仙门,我早已待够,走便走了!”

嬴寒山肩头伤口草草包扎,又换了胜雪白衣,垂眸一扫床榻——

其实她根本也没什么可收拾的,除了换洗衣物和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她最宝贝的也就是那一把陪伴她几年的玄铁剑,而那剑如今成了满地废铁,再难拼凑而成了。

好似真的孑然一身。

奉若珍宝的带不走,小心翼翼呵护的或许也留不住。

指尖碎琼光芒微微凝起,那些摆于床榻的物件儿顿时幻化成了虚影,最后绕成了缥缈的白烟,争先恐后的进了乾坤锦囊,温软缎面上绣着一只莹润的寒子图案。

“秉寒弟子,十四岁入幻境历练,十五岁得开刃武器,十七岁可下山自行历练,可是,我今年已经将近十八岁了,无论是哪位长老,都遮遮掩掩,扯来无数话头搪塞我,就是不愿让我下山游历。”嬴寒山道,“我隐约觉得……师尊有事瞒着我,难不成我真是那天煞孤星了不成?”

白露急了:“不是,你……”

“连师尊都如此待我,我再厚着脸皮要留,也全无意义了。”

南山琢寒轩,流水潺潺,鸟鸣喈喈,静谧幽岑,是个纳凉避暑的天然之所。

“喵——!”

“掌门,哎,掌门,你别逗那猫了,你听听我讲话!”秦鄂唾沫横飞,急得额角尽是薄汗,“你就这么对寒山,也不怕她怨你吗?你们……你们师徒四年没见了啊!”

一代剑仙出关第一件事情就是责罚弟子,第二件事情就是来琢寒轩吸猫,戒律长老恨铁不成钢的瞥了一眼自家掌门,五官险些皱到了一块儿去。

什么孤高绝尘,超凡脱俗,统统都被这不见岁月消磨的脸给骗了!

五只毛色各不相同,体态却一致浑圆的猫咪在地上乱滚,不断朝人撒娇献媚,喉间发出舒适的呼噜声,慕渊真人从这一群猫中抬起了头,清俊面上竟有几分不解:“她怨我什么?”他活了两百多年,短短四年光阴于他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