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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义正词严的威仪给消磨了三分,“若是再遇这种事情,还请公子谨慎为上,你可知当时我都……”

她咬了咬牙,饶是羞赧,也硬要说下去:“你可知我都跌进你怀里了?男女有别,即便情况紧迫,也委实不成体统。我修炼的是断情除欲的心法,倒也无所谓,若拂梅门二公子,因为见义勇为而受人诟病,则得不偿失,也罔你一番好意。”

苌濯倒是未料到她会突然说这些,愣了一下,再三赔礼道歉,拿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诚恳真切,连哄带劝,好容易解释清楚。

“其实在下……”他稍稍一顿。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经过嬴寒山提点,他倒是愈发赧颜了起来,耳根微红:“也是第一次遇到借魂桩,也是……第一次因为救人,慌张之下而抱住了姑娘,实在是多有得罪,对不住。”

她别别扭扭的侧过头去,看了人一眼,又飞快的移开视线,轻轻道:“……上次不算。”

苌濯倒是未料她能认真到了如此程度,不由得歪头多看了她几眼,又回想起方才之事,忍不住握拳抵唇,沉寂三番,忍了又忍,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嬴寒山自然知道他在笑什么:“……”

她面上那尴尬无措的表情,可谓是真情流露了。

虽是不敢高攀盛名,可总归也是年少轻狂,自负于掌门首徒的地位,平日里又刻苦练功,在平辈中嬴寒山算是个出彩的。

她自诩没什么东西学不会,也没什么东西能让她一窍不通。

可偏偏今日就是遇到了。

“惭愧……”她低下了头,“师尊教我练剑、读书、做人,可……我,的确不太了解床笫之事。”

一想起自己众目睽睽之下、大力抚掌的模样,嬴寒山便有种咬舌自尽的冲动,再一想那男欢女爱、情浓意酣,她更是觉得不堪入目。

苌濯忍俊不禁,垂首强行按捺笑意:“无妨无妨,秉寒仙山有不少弟子修的都是禁欲之道,又何需知晓人间风月?”

而就在此时,他表情微微一变。

嬴寒山立刻紧张了起来:“怎么了?”此话一出,她背上老老实实装死的云曦双剑忽然嗡鸣不休,寒光阵阵。

于是小手一挥,另一把原本围在她身侧护法的云曦,便刷的一声将苌濯带了起来,以一种强抢民男的架势,凌厉霸道的直冲云霄,前往辽东——

苌濯面色微变,但还是咬了咬牙没说话,仍风度翩翩的立身于长剑之上。

而她虽是灵力充沛,法术卓绝,不仅能一人御剑,还能操控另一人的剑,但毕竟是百密一疏……

嬴寒山甫一落地,便发觉苌濯脸色微白,额角竟是微有薄汗,连带那斜飞入鬓的剑眉都轻轻皱起。

她当即紧张了起来:“怎么了?莫不是身上有伤?”

“我……”他面带犹疑的看着嬴寒山,似是不愿承认但又不愿隐瞒,片晌后认命似的轻轻垂下眼睫,道,“晕剑。”

“见王不拜,你是何人?”

“方外之人,无父无母,唯拜天地。”两把峨眉刺从嬴寒山的袖口中滑出,她抬起头来,“请问列位,谁欲杀我与明府?”

裴纪堂第一次见到了这个所谓的“终南医女”杀人。

那几乎不像是搏斗,而像是以血为练的舞蹈。以嬴寒山为中心,所有靠近的甲士都被干脆地刺穿咽喉或头颅。

在这场单方面的,几乎没有还手余地的杀戮中,裴纪堂鲜明地感觉到她的感情。

她很快乐。

她的脸上洋溢着饥饿者吞咽肉食的满足,善骑者纵马狂奔的痛快。

只有十足沉溺于杀戮的狂人才有这样的神色。而在这狂热之下,她的眼睛里仍有清明。

裴纪堂怀疑,如果没有这一线清明,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所有人包括他。

尸首莲瓣一样层层绽开,嬴寒山拖着两袖血迹,跃向高处的第五浱。

第五浱仓促之间拔剑抵挡,剑锋来不及出鞘,峨眉刺格在剑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