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
而就在这一瞬间,一只鹞子从房梁上翻了下来。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就被踹倒,踩住手腕和后颈,脸朝地磕在地砖上。而那个踩住他的人甚至没有趔趄一下,女性有些低而冷的声音从后脑上升起来了。
“好了,来,说吧,谁指使你的。”
一个好消息,下毒的人抓到了,嬴寒山的判断是对的。
一个坏消息,下毒的人死了。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对“死士”的概念只来自于小说和电视剧,千金豢养的悍不畏死的武林高手们。
但她没料到,没料到现在被她踩在脚下的这个和她看起来一样路人甲的人,也是个死士。
他的眼睛转动着,向上,终于看清楚了是谁踩住自己。那张脸上没有惊惶,恐怖,或是更多的情感。他只是轻轻地吞咽了一下,好像是吞了一口有些干噎的饼子。
嬴寒山没防备他要寻死,立刻伸手去掰他的嘴巴。
古代没有那么强效的毒药,就算他吞了一口砒//霜下去现在立刻抢救也还有得治。
不过下一秒,她就知道他吞的是什么了。
一根锋利的铁片从他喉咙里穿了出来,新鲜的,锋利的,闪着寒光沾着血的铁片,他刚刚就这么硬生生地把这个东西吞了下去,然后借着她压住它的力度让它从喉咙里穿了出来。
血顺着皮肉翕张的裂隙里向外冒,从他的嘴巴,他的咽喉里涌出来,淤积起暗红的一滩。
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死亡来临时的扭曲和抽搐,血泡的杂响呼噜呼噜。
那个无名的死士嘴唇开合,艰难地吐出他人生中最后一句话。
裴贼必死矣。他说。
“老板,我有个事跟你说。”嬴寒山问。
“那个,您没干什么欺男霸女抢占民田为官不仁……的事情吧?”
裴纪堂一口茶没咽下去,险些便宜了地。
“要裴某立誓么?”他擦擦嘴,把表情调整到正色,指天开口,“若淡河县令裴纪堂有何为官不正之举,令我曝……”
“不是!”嬴寒山立刻打断了他,“就,如果您是个反派角色您跟我说一声,我及时调整我的定位。”
“?”
都是贫嘴。
他裴纪堂当然没干什么欺男霸女为官不仁的事情,不然也不至于来送鸡的百姓大大咧咧把杆子往他手里一塞就走,他也毫无偶像包袱地拎着鸡在门口等人。
但这侧面证明了裴家——至少有一部分裴家人,是真没干人事,以至于仇恨的地图炮打到了他这个在偏远小乡村兢兢业业的老好人身上。
“人死了,我是医生不是巫傩,没办法一个大招魂术把他拉起来严刑拷打,”嬴寒山抻头看了一眼裴纪堂的茶杯,发现里面还是研茶之后悻悻缩回脖子。
“所以,老板,你觉得他来杀你是只因为裴家私仇的可能——”
“不大。”裴纪堂答,“不然第一次下药府中就应该挂白了。”
说得对。
那位下毒的死士固然可能有点私人恩怨,但更多的一定是他背后势力指使。
他们要裴纪堂死,却不要立刻死,这其中一定有谋划。
“老板,”嬴寒山恳切地说,“剩下的,您找您手下可信的捕快查吧——”
“——我是真不无偿加班了。”
查么?
有点困难
不是没有可信的人,也不是他裴纪堂才疏智浅无能为力。是滚滚烟尘,自西而至了。
在嬴鸦鸦已经基本痊愈,裴纪堂也对外声称大好的十一月十六日,峋阳王第五特的士兵,终于如滚滚铁流般淌向这个南方的小县城,强迫所有人的精力从追查转到准备迎战上来。
打个县城肯定不用王驾亲至,传来的消息是来的大概有两千兵卒,由第五特帐下一校尉领。
两千人是什么概念?一所高中,从教工到学生全到操场集合,这么一操场差不多就是两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