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出宫的马车,容璇在心底权衡过利弊,心底稍稍轻松了些。
“陛下。”
总管高进入见,中书省已将旨意拟好,门下省长官复核无误。
“那便发往魏宁侯府,宣旨罢。”
天和茶楼内,谢明霁斟酌落子之处:“这三日怎么不见长瑾?”
他们一道归京,按理说离长瑾到户部赴任还有月余。
帝王神色不明:“她忙得很。”
买宅子置田地,见上一面都难。
谢明霁挑眉一笑:“难怪陛下还有闲心同臣对弈。”
天边晚霞灿烂,帝王端了茶盏,目光忽而停于窗外。
谢明霁回首望去,人潮往来之中,很快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长瑾着一袭明蓝锦裙,身旁倒还跟着一位姑娘。
她们二人一同进了天和茶楼中。
谢明霁思索片刻,对她有些印象:“那位应当是陈府的四姑娘吧?”
他想起些什么,顿了顿:“长瑾未过门的妻室。”
第 67 章 仕途
长瑾与陈家四姑娘一同进了天和茶楼,想来应当是寻了一处雅间叙话。
谢明霁收回目光,当年长瑾从江南归京不久,陈太傅便亲自为她定下了这门亲事。
“说起来,陛下那时可知晓了长瑾的身份?”谢明霁思及此处,好奇问道。
棋局已散,帝王颔首:“嗯。”
自离开江南后,她便一直有意回避着他,尔后又定下了与陈府小姐的婚约。
首辅一党与东宫不睦已久,他知道她有了抉择,刻意在避嫌。
他没有强求。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她选了暂时保全自身的办法。
除过朝会,彼时最容易见到她的地方大抵便是冰糖葫芦摊上,或者糖画摊前。
眼前棋局无需复盘,祁涵道:“并州的案子查得如何了?”
谢明霁正了神色:“人证已由武德司接手,下月初便可护送至京都。”
地方土地兼并之风不止,涉案官员层层相护。若非这一趟南巡,只怕百姓冤情无处可诉。
茶香氤氲,谢明霁逐一收了棋子。
看来后两月,朝中又该热闹起来了。
容璇弃了车驾,将平淮留在了宫墙外。
身后那道宫门离她愈来愈远,巍巍皇城,长长的宫道似乎走不到尽头。
无需人引路,朝宸宫她来往过数次,却从未像今日这般觉得陌生。
“容公子。”高进候在书房外,稍稍一礼。
“我要见陛下。”
高进摇头,并不敢通传:“陛下尚在处理朝政,传令过不见人。”
“好。”
她立在书房外,看着浮云流转,安静等候。
随着天边光亮淡下去,心绪一点一点归于平静。直到暮色四合,帝王开恩召见。
“陛下何意?”
书房中,唯他们二人,她只向帝王问出了这一句。
御案后的君王不答反问:“朕记得,容家有唤作容瑜安的姑娘,不是么?”
帝王轻描淡写一语,欺君之罪尽显。
理智回笼,所有的愤懑与屈辱压下,容璇心底陷入一片冰寒。
“自然有。”她道。
像是早有预料她的答案,祁涵淡淡道:“那便退下。”
会有“容璇”替她赴任,而留在宫中的,只能是容瑜安。
“倘若,”容璇直视祁涵的眼眸,最后道,“倘若陛下有朝一日厌烦,是否可以放臣出宫?”
有了名位,终身都要锁在这座皇城之中。
祁涵居高临下,目光中带有怜悯:“怎么,瑜安已沦落到要等人厌弃?”
……
月挂中天,归云院内,第三次来的容琦铭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忧心不已。
自从宫中出来,瑜安便将自己锁在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