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下。若是观之,必定难忘。
容琦铭想了想,道:“你自幼随父母在军中,许是那时见过吧。”他比了比,“你那会儿才这般大,印象不深也正常。”
容璇沉默一会儿:“小时候的事情,兄长还记得多少?”
容琦铭长她三岁,知道的事情多些。瑜安归家时已满七岁,一直作男孩打扮,生得玉雪可爱。
“儿时你总是生病,父亲就是为此替你改了名字。”
这些容璇倒是有点记忆,或许就是断断续续病着,因此忘掉许多事也未可知。
容琦铭笑道:“幼时体弱多病,也不妨碍我们家妹妹长大后聪慧过人。”
他一打岔,容璇心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散去些。
容琦铭回忆过,想起另一事:“你忘啦?父亲曾在谢府习武,也能一次射出三箭。许是箭术上有相通之处罢。”
孩童记忆不清,张冠李戴并不少见。
他如此一解释,容璇点点头,渐被说服。
“还有一事,我想同你商议。”容琦铭正了正神色。
容璇立时将注意转移,道:“何事?”
容琦铭的目光看向宁国公府世子赵凌所在的方向:“北齐胶东四府遭遇匪患,齐帝属意临山前往平乱。军中尚缺一位副将。”
“赵世子想要兄长一道请缨前往?”
临山是赵凌的表字,想来这些消息都是他透露给兄长。
“正是。”容琦铭拿不定主意,“你觉得如何?”
胶东的匪患,祁涵既然任用赵凌这样的年轻将领,想必不会太过棘手。
赵凌是他的左右手,剿匪一事不及前线战事凶险,又能在百姓中极快地树立起威望。
容璇抬眸,祁涵这是在为赵凌铺路,助他进一步稳固在朝中武将的地位。
而赵凌邀兄长同去,亦是出于一番好意,想让兄长随他立些功劳。
当然,也是为自己讨匪增添助力。
容璇分析其中利弊,主将若是赵凌,她会放心兄长一同前去。
自入北齐,兄长常日赋闲在家,心中苦闷她明白。
“胶东离皇都不算远。只看兄长愿不愿意罢。”
容琦铭犹豫之处正是在此,为北齐效力,他心中仍有谢虑。
妹妹的意思他已明了:“容我再想想。若是随军出征,只怕今岁就不能与你一道过年了。”
这一节容璇没有多在意,横竖她是要留在宫中的。
兄妹二人说过些体己话,容璇道:“时候不早,我想先回宫了。”
快到开宴的时辰,容琦铭不免担忧:“你提前回去,万一齐帝不悦——”
“不会。”容璇笑笑,没有多言。
……
容璇吩咐人知会了高进一声,高进便安排车驾先行护送容妃娘娘回宫。
她的确是有些倦了,在长庆宫中用过午膳,便在寝殿内歇下。
午后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容璇陆陆续续做着梦。像是被什么困住似的,总也醒不过来。
梦境中同样是一片校场,像是在徐州城容府中,却又不大相似。
不过梦中的她没有多思。此时的她是十岁孩童,手握一把短弓,父亲正手把手教她射箭。
她们容家一共四个孩子,骑术、剑术皆是父亲亲自教导。但唯有射箭一项,两位兄长都是跟着叔伯去学,父亲只独独教了她。
父亲说过,他的瑜安习射天分最高,言语间满是自豪。
每每有所小成,父亲总是欢欢喜喜将她抱起。
许是家中幼子的缘故,又是女孩儿,父亲待她比二位兄长宽和许多,从未斥责过她。
哪怕她忍无可忍之下一箭射杀了朝廷派来的督军,父亲都未责罚。
儿时无忧无虑的日子,在徐州战事吃紧,梁帝对容家猜忌,屡屡派遣督军掣肘后化为了泡影。
旧事一幕幕在梦中闪过,容璇醒来时已是天黑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