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点点头:“多言高总管。”
顺着高全的指引,容璇沿着回廊走,在偏殿寻了处廊椅坐下。
她倚在栏上,眼前是细细密的雨帘。雨珠坠于地,溅起无数小水滴。
容璇看得出神,其实方才在书房中,她很想问问祁涵,他与柳琦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直以为,自己与祁涵青梅竹马十余年的情意,祁涵待她是有真心的。她会安安稳稳嫁给他,做他的睿王妃。
可随着太子殿下病逝,一切都变了。祁涵主动卷入夺嫡之争,卷入那波谲云诡中。他母族谢氏乃武将世家,外祖父官拜二品镇国大将军,舅父封三品云麾将军,镇守西境战功赫赫。先太子在时,祁涵从不结党。如今他要争位,更需要文臣势力。
容家百年祖训,持身中立不愿参与夺嫡,她亦不理解祁涵。祁涵大约也明白这一点,立刻转而向柳家示好。
柳琦与她家世相当,迎娶她或是柳琦,对意在帝王之位的祁涵都大有助益。
在她与祁涵争执最严重之际,她亲眼见到祁涵的贴身护卫为柳家小姐送信。柳琦收到信时的那一抹笑容,她至今仍记得。
她真的很想问一问祁涵,自己于他究竟算什么。
只可惜啊,当年问不出口的,如今更是。
雨声淅淅沥沥,纷纷扰扰拨乱人心。远处的天空亮起来,骤雨初歇。
夏日的雨,总是来得急去得快。
容璇取了罗伞,回尚仪局的半途中,正遇见来接她的采梨。
“小姐。”采梨衣摆处湿着,“雨好大,小姐方才在何处?”
“寻了处亭子避雨,我们回去吧。”
“是,”采梨接过容璇手中伞,见容璇无事放下心来。
昭阳宫书房内,高全道:“回陛下,容大小姐已经回尚仪局中。”
祁涵的目光留在容璇抄写的最后一页上。今日见到她时,璇儿似有心事。
“容府可有什么动静?”
高全细想了想:“容尚书忙于户部事务,容府中一如往昔。不过奴才听闻,容老夫人近来与宁远侯老夫人走动不少。”
“无妨。”
高全点头称是,这段时日容大小姐一直被陛下拘在宫中,当然无妨。
“什么时辰了?”
“禀陛下,未时三刻。礼部与兵部二位尚书都已候在外头。”
“传罢。”
……
酉时一刻,言婉钰按约定敲响了容璇的房门。后宫女官在宫廷中皆有住处,以官阶高低划分房舍。六品以上女官,还可带一名贴身侍女侍奉。
采梨迎了出来,有礼道:“言大人来了,我们大人在里屋等您。”
“好,有劳。”
屋中陈设并不繁复,容璇手执书卷,正坐于桌旁读书。
她今夜换下官服,穿了一件鹅黄色绣芙蓉花的襦裙,简单挽了灵蛇髻,比之白日里少了许多距离感。
“尚仪大人,您寻下官有何吩咐?”
“散值时分,不谈公事。”容璇让她不必拘束,偏头唤道,“采梨。”
“是,小姐。”
言婉钰摸不着头脑,坐下后容璇递了一方锦匣给她。
在她的示意下,言婉钰打开匣子,里间呈着一枚青玉雕花的发簪,垂下精致的银流苏。发簪上嵌着的珍珠圆润饱满,散着淡淡的光泽。
若论用料,这枚发簪不算太过名贵,但胜在手工精巧,让人一见便爱不释手,收下亦不会有负担。
“尚仪大人这是?”
“生辰礼。本座记得,后日是你生辰。”
采梨取了食盒来,里头是精心挑选的数种点心。
容璇唇畔含笑:“愿你生辰安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快要入夏,天气渐渐炎热,尚官局上下都预备换上轻便的夏日官服。
午憩时分,膳房为尚仪局送来了绿豆甜汤。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