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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以金丝银线绣作的牡丹清妍无双。墨发挽了随云髻,簪一支金嵌玉明珠步摇,再点缀几支白玉玲珑八宝珠花。

她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从容尊贵,像是绮玉堆中精心呵护出来的一朵娇花。

刘姑姑来春和殿拜见前,赵府夫人再三叮嘱过规矩。

宸妃娘娘出自勋贵世家,乃宁远伯府嫡出的女郎。她入宫便是一品宸妃位,得陛下专宠至今。

这般显赫的身份,如天边明月一般高不可攀。

容璇眉心一跳,这才想起今日宴会的主角。

她身形僵了片刻,旋身时年轻的君主已至眼前,玄色衣袍上金线绣的龙纹在太阳下闪着光。

退至更边上,容璇低头行礼:“臣拜见陛下。”

祁涵的眼神不动声色掠过她,天水碧的衣裙衬得面前人清丽脱俗,比之百花宴那日却逊了三分颜色。

心中微有不悦,他收回目光,径直上了台阶。

容璇无暇再叮嘱其余事项,若是她落在陛下之后许久才入大殿,着实失礼。

许是才与言婉钰交代完事,容璇以为自己穿的仍是官服。她脚步着急,天水碧的裙摆铺于地。

“哎。”

裙摆作祟,容璇踩空半步,身形踉跄着,不自觉惊呼出声。

采桃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想要扶住容璇,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更快地托住了自家小姐。

碧玉步摇晃动不停,容璇惊魂甫定。

同样呆愣在原地的还有言婉钰。她离得近,将一切尽收眼底,目光下意识顺着绣有龙纹的衣袂向上望去,是,是——

堂姐的话电光火石般出现在言婉钰脑中。她极力克制自己的表情,环顾四周,万幸此刻无人注意她。

场中有一瞬的寂静,容璇只听见自己发髻上步摇垂饰碰撞的声响。

她借祁涵之力勉强站稳,立刻向左避开半步:“多言陛下。”

避讳得如此明显,祁涵语气淡淡:“嗯。”

他收回手,不再多言。

采桃上前替容璇整理裙摆,神情担忧,容璇低声安慰道:“无妨。”

方才情形,她只能暂作无事发生,更加留心脚下的路。

阶上,通传之声已朗朗响起:“陛下驾到。”

大殿中众人齐齐起身,容璇几乎与祁涵一前一后至殿门口。

趁着所有人行礼的当口,容璇带采桃自侧门而入,悄声回到自己位上,与其余人一般维持行礼姿态。

祁涵与太后请过安,在主位上落座:“都起来罢。”

“言陛下。”

容璇舒口气,平复好心绪,忘却殿外插曲。

主角既已登场,荔枝宴自然开席。

捧着佳肴的侍女鱼贯而入,顺次送至宾客席上。

司乐司一曲奏罢,庄慧太后道:“宴饮枯坐亦是无趣,宫中倒是有些新花样。檀音——”先前分发香囊的女官上前一礼,“你来说说规则。”

“是,太后娘娘。”那名唤做檀音的女官转向场中,“方才入席时,每位小姐手中都有一只香囊,花色各异。”

容璇手中的木芙蓉以黄玉珠为蕊,绣工精巧繁复,想必是绣坊连日赶制。

“有司乐司奏曲,请诸位小姐随意和诗,诗句需与香囊内的十六种花相干。曲闭,最后一句诗指代的是哪一种花,便由得对应香囊的小姐出来献艺。或歌或舞,择自己心仪的便是。”

既是要为陛下采选妃嫔,自然不能单单饮乐。此法颇妙,因每人只知自己香囊的花色,不晓得身边人的,平添几分趣味。

“届时,还请各位小姐猜一猜其余小姐的花色,写于字条上。猜中最多者,太后娘娘另有赏赐。”

庄慧太后含笑,见祁涵没有反对之意,司乐司领乐坊重新奏演曲目。只是太后忽然改了兴致,她们来不及准备新曲,故而只按原来的单子奏演,好在勉强相配。

檀音女官起了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