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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不是为您。”阿符掌心的刺痛已经完全被他忽略了,“这是我们梨园的传统,如果有谁要走,我们一定会完成他一个愿望。”

祈桑看起来完全没有相信,“真的有这个传统吗?你骗我也要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

阿符露出一副很无辜的模样,“殿下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我怎么会骗您?”

“梨园里有那么多人,小巧从不会说谎,我出去以后,可以去问她——”

话说到这里,祈桑突然顿了顿,恰好对上了阿符一如既往平静的目光。

“您又忘了,人类的生命是很短暂的。”阿符笑了笑,“一百年前的那代人,已经不在了。”

或许已成青山白骨,或许连一座坟茔都没有,因为他们除了是梨园优伶,还是捉妖人,或许哪天就会在荒野死于妖兽爪下。

祈桑沉默了片刻,“是,我忘了。”

他现在才真正意识到,一百年对于阿符这样的人类来说,究竟是多漫长的时光。

见到阿符不适地扭动了一下手腕,祈桑突然善心大发,用绢帕在阿符手上打了个结,简易地包扎了一下。

“没必要为我放血,回去以后,好好养养伤口。”

阿符明明有办法立即治愈伤口,却还是任由祈桑为他包扎出一个丑丑的结。

“我希望能满足您的愿望,让您把锦鲤带出凌云寺。”

祈桑很满意自己包出来的成果,“想让带着锦鲤离开凌云寺,难道你还能为我放一路的血不成?”

阿符微微摇头,似乎心虚了一瞬。

他手臂按着轮椅扶手,侧身摘下了一旁灌木里长的野果。

“您可以将这个果实碾碎,将碎屑撒在湖中,锦鲤就会跟着你们一同离开了。”

祈桑捻起一颗果实,这个果实有点眼熟,像他来时摘的那个野果,但阿符摘下的这枚明显要大一些。

他把果实凑在鼻尖闻了闻,气味也有些熟悉:“这是什么果实?”

阿符眼底漾起几分笑意,“桑桑。”

祈桑下意识“嗯”了一声,紧接着才反应过来阿符的意思。

叫的不是桑桑。

是说果实叫桑桑果。

祈桑又好笑又无语,随手把手中的果实丢进水里,瞬间吸引来一大群锦鲤。

“这便是你用来酿酒的那个果实?”

阿符“嗯”了一声,“它在凌云寺很常见。”

祈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既然很常见,那你刚刚为什么要放血做引?”

阿符故作纠结地沉思了一会,原本还算沉稳的表情,因为手上那个奇丑无比的结,而显得有些好笑。

“殿下是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若在以前,祈桑当然只听真话,但现在他不介意浪费一点时间和阿符多聊几句。

“假话吧,让我听听你的假话编得怎么样。”

“假话便是,因为我想要用伤口来博取您的同情。”

阿符的气质如修竹,看着刚正笔直,一旦对上祈桑,嘴里说的却全都是些逢迎讨喜的话。

“我希望在您走之前,能用一点痛,换取殿下对我的印象深刻。”

商玺在后面听得火冒三丈。

他觉得自己真是时运不济,无论在哪,都能碰到一群狐狸精抢着勾引殿下。

幸好祈桑没对这句话做出任何特殊的表态,甚至还有心思点评。

“这听着不像假话,假话都如此真,那真话呢,是什么?”

“真话……”阿符顿了顿,“我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祈桑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阿符露出了一个单纯的笑容,看起来没有半点心机。

“我本没想到殿下会愿意听我编假话,只想好了真话该怎么说……所以我刚刚说的就是真话,没有第二套说辞了。”

商玺觉得自己悬在腰侧的剑,突然很想自动拔出砍了阿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