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一路人,人都在镇上开起酒楼了!”
人就是这样, 你比他过得稍好些,嫉妒眼红。但若有了一定资本, 便又是另一番说辞。
姚沐儿听着那些称赞的话, 只冷漠地打了招呼。
那些恭维自己的婶子与大娘,过去可没少为难他跟弟弟。
“银子就是养人,我瞧沐哥儿面相都变富贵了。”
“可不,往后咱可得巴结着点,说不准哪天心情好, 带着大伙一起发财了呢。”
姚沐儿只当没听见,随着牛车晃晃悠悠往姚家去了。
半刻钟后, 姚桂芝打开院门,瞧见沈季青也跟了来,眼皮子下颤了颤。
“我爹呢?”姚沐儿问。
“这呢。”姚桂芝推开柴房门,“进去瞧吧。”
姚沐儿眉头紧皱。
这柴房是自己与弟弟过去住过的,当时堆的东西少,住两个人也够用,如今柴房堆满东西,只留了一张床的位置。
姚沐儿顿了下,随即抬起左脚,还未进门便闻见一股混合着恶臭的潮湿味。
他捂紧口鼻,险些被那恶心的味道刺激地吐出来。
“嗬啊……”
姚兴福醒着,听见动静还当姚桂芝来给自己送饭,努力扭动脖子朝门外看去,见是沐哥儿,红着眼眶发出喑哑难听的声音。
姚沐儿怔了片刻,扭头与夫君道:“夫君,我进去说两句话。”
沈季青点头,门神一样站在柴房外。
姚桂芝撇嘴,她背对着沈季青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当谁稀得听似的。”
柴房内,姚兴福用尽全力举起干枯的手臂,朝姚沐儿伸去。
然而他全身动弹不得,拼尽全力也只手指轻微动了动。
“沐啊、嗬啊……”
有口难言,姚兴福憋得额角青筋凸起。
姚沐儿冷眼看着,直到姚兴福没了力气,面无表情开了口。
“姚桂芝跟我要银子帮您治病,但我问过大夫,这种情况治愈的希望十分渺茫。”
姚兴福有些着急,“呃啊……”
“您放心,买药的银子我会帮您出,也会找人照顾您。”
“啊……”
姚兴福老泪纵横,内心悔不当初。
姚沐儿继续道:“直到您入土为安那天为止。”
姚兴福怔住,良久才反应过来。
“啊!嗬啊!”
他剧烈挣扎着,表情似是要吃人一般。
“您是想骂我,还是打我?”姚沐儿攥紧掌心,“不论是打是骂,您都做不到了。”
他转身,走到门口扭头说道:“爹,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您,在床上的这些日子,您不如想想等到了底下,该如何面对我娘的质问。”
姚桂芝见他出来,伸着手道:“银子呢?”
“什么银子?”
姚桂芝瞪大眼睛,“当然是给你爹治病的银子,咋,你这是想反悔?”
姚沐儿语气冷淡,“既然是给我爹治病的银子,为何要给你?”
“不给我难不成要指望那个全身瘫痪的,自个儿去镇上抓药?”
姚沐儿冷声道:“这就不需要您来操心了,我雇了徐婆婆帮忙照顾爹。”
“啥?!”
姚桂芝气急败坏,她还当那婆子是小畜生家下人,没想到竟是被雇来照料姚兴福那个老东西的!
“我不同意!我还没死呢,你找个人来照顾你爹算咋回事,被村里人瞧去还当我虐待他呢!”
姚沐儿盯着她,“难道不是?我爹待你不薄,如今染病在身,你就是这么对他的?”
“我还要咋对他?家里活都是我在干,不仅要做活养活一大家子,还要拾掇田地,你爹在家没人照顾,整日不是拉就是尿,弄得房里臭烘烘,实在没了法子,我才将人搬到了柴房。”
姚沐儿没说话,只瞥了眼她头上戴着的银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