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低他的声音越来越大,针对他的排斥和打压也?日渐严苛。阿洛照单全?收,行事却也?愈发张扬。
谁拿他被驱逐的事嘲笑?他,他就轻描淡写地嘲笑?回去:可那又怎么样?他在奥西尼家原本不可能?做到的事,他现在做到了。
他擅长诡辩,贬损起古典魔法刻薄得让他的赞助人都经?常看不下去。
“哪怕是信使抵达不了的黑礁,你的每个大动作,我竟然?都能?差不多延迟七八天收到消息,”迦涅哂然?,“黑礁的法师们也?对你起了兴趣。好多人来问我认不认识你,毕竟那么狂妄的家伙可不多见。”
而就是那么一个轻狂到仿佛不知畏惧为何?物的家伙,证明了他还能?继续突破所有?人的想?象,比狂妄更狂妄。
二十二岁时阿洛声称,他要?挑战晋升魔导师。
更加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成功了。
哪怕列席参与投票的法师中过半可以划到古典学派下面,阿洛演示的机械魔法体?系依然?获得了足够的票数。
对奥西尼家、对伊利斯的奚落和意味深长的‘关心’,也?是在这?个时候猛然?爆发的。
——奥西尼家倾注那么多心血,居然?教养出了一个叛徒!
——伊利斯·奥西尼竟然?看走眼手软了,这?种东西驱逐出去之后还能?爬进千塔城!
——说起来已经?好久没听说过奥西尼家的消息了。恐怕他们也?很惭愧吧。
“在黑礁的最后一年半原本可以很愉快平静,我知道等我回到陆地上,贾斯珀替我处理的烦心事就要?分一部分到我这?里。但因为你,那段珍贵的时间有?了瑕疵。”
阿洛藏在衣袖里的手指握紧,又缓慢地松开了。
他没有?为自己?辩护。
“所以当议事会邀请我成为十三塔卫队的队长,我立刻同意了。”迦涅看了他片刻,眼神?渐渐地散开了,任由不会坠落的月牙们将她?眼前照得一片朦胧。
阿洛可以为自己?出格的行为辩护:
他别无选择,既然?已经?成了卡在古典学派血肉里的一根刺,想?留在千塔城,他就不能?退,半步都不可以。
而且他始终没有?主动攻击过伊利斯·奥西尼。但因为他曾经?是奥西尼家的学徒,受过奥西尼家的教育之恩,他的每一下呼吸、每一次心跳,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天,在某些人眼里,全?都是对奥西尼家的侮辱。
有?没有?攻讦奥西尼家的家主反而不重要?。
所以他罕见地无话可说了。
小船察觉不到气氛沉重,仍旧是慢悠悠地顺着水流往前飘荡。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午夜时分,出来看热闹的人开始各找各路回家,但城中的主路终究只有?那么十多条,方便通行的桥上岸边一时间竟然?行人穿行不息,比刚刚放飞月亮时还要?热闹。
在水声和归家人群的絮絮议论?里,回忆过去时复苏的怒火和怨恨好像也?被捋平了。
“如果我问你,离开流岩城之后的头?两年你到底在干什么——”她?停了半拍。
阿洛的嘴唇翕动着分开,而后并拢了。
她?并不在向他寻求答案,这?个假设必然?还有?一个转折。他足够了解她?来回牵引话语纺锤的节奏,读得懂她?的表情、她?句子之间的空白。
因此在微渺的希望浮现心头?的瞬间,他就意识到,这?希望是会落空的。
“你大概也?可以说一些辛酸的事给我听。我从来没有?小看你,所以我知道你能?从那种境地走到今天有?多艰难。”
迦涅对他微微一笑?,是个难得温和、甚至称得上温柔的笑?容。
“但一个夜晚、一番话没法改变世界。”
她?没说下去,但意思已经?足够明白:那些他们同意不去正?视、旁敲侧击绕过的隔阂不会因为倾吐彼此的不容易而消融。
即便他鼓起勇气走到她?的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