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盛惟乔出来,问槿篱:“去说了吗?那边怎么讲的?”
槿篱按照绿锦“务必抓住任何一个机会让小姐感受到大公子对她的呵护与疼爱”的指示,上前禀告:“奴婢方才去跟大公子说了您觉得乏了,想就在厢房用饭的事情。大公子听了之后急的不得了,打算立刻住了正在商议的要事过来看您的,奴婢想着您乏着约莫不想被打扰,所以斗胆劝阻了公子。饶是如此,公子还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们好生看着点您,但凡您有什么不适,立刻请大夫过来!”
然而盛惟乔这会心里头正乱七八糟的,闻言也没什么表示,只淡淡道:“我晓得了,开饭罢!用过了饭,我去瞧瞧八妹妹。”
绿锦见状,眼中流露出一抹失望,但知道盛惟乔的脾气,这会也不敢很劝,只暗暗的想:“果然公子之前的教训,到底叫小姐心里头记恨上了!等下有机会,还是要继续给公子说些好话才是!”
她们这边默不作声的服侍盛惟乔用饭,书房里头,因为不需要陪女孩儿们用饭,盛睡鹤的议事就索性到了亥中才结束。
这时候晚饭已经热了又热,端上来都没了样子了。
盛祥看这情况,就说:“公子先喝碗汤暖身子,小的去厨房里看厨子再炒两个小菜吧?”
“无妨,这么晚了,将就着用些也就是了。”盛睡鹤幼年流落玳瑁岛,颇过了几年苦日子,长大点后虽然因为可以帮公孙氏出生入死,境况好了很多,但也没少餐风露宿,所以在衣食住行上并不很挑剔,闻言摇了摇头,拿起牙箸,“等会我用完了,叫厨房的人收拾下就休憩去罢,明儿个还要起早。”
半晌后,盛睡鹤搁下牙箸,让底下人将残羹冷炙撤了,接过公孙喜递上的茶水漱了口,就摆手:“你不要围着我转了,也去用饭吧!”
打发了公孙喜等人,盛睡鹤自去浴房沐浴更衣,完了看看时辰,已经是亥末了,就有些犹豫:“那乖囡囡八成已经睡着了……这两日她本来就因为心里有事颇为郁郁,若再睡不好的话,实在伤身体……”
于是打算明早再去找盛惟乔试探。
但这么想着,进了正房的内室后,心里却始终不定。
绕室彷徨片刻,最终还是没忍住,换了身更方便在雪地里隐藏的荼白袍衫,为了行动方便,也是因为他们现在住的这个宅子小,兄妹俩的住处就那么几步路,没用裘衣,就觑了个外间下人们不注意的时候,开了窗户,悄然翻出,从底下花坛的边缘硬掏了半块青砖出来,将窗户压上,观察了会,见这时候的风向应该不至于将窗户吹开,使人看到后生疑,这才离开。
他悄悄潜到盛惟乔所住厢房的后窗,见里头点着灯,也不意外——那灯光十分昏暗朦胧,乃是为了方便起夜专门留的。
“我就进去看看她。”盛睡鹤这么想着,就到后窗前,随手撬了窗栓,大大方方的跳了进去。
他轻功极好,落地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再加上时间这么晚了,按照他对盛惟乔的了解,这女孩儿肯定已经睡的香甜。
所以从屏风后绕出来的时候,压根没有遮掩。
于是,他就这么看到半卷的芙蓉帐下,正百无赖聊的拿了本话本看的盛惟乔,瞬间瞪圆了杏子眼!
盛睡鹤:“………”
老子现在该说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良久,气氛仿佛都凝固了,盛惟乔幽幽开口:“你……你经常做这种事情?”
这话问出来,不要说气氛了,简直时间都凝固了!
盛睡鹤手心里全是冷汗,面上则努力保持着不动如山,语气特别沉稳:“没有!”
“那我怎么看你翻窗进来的利落劲儿,比进你自己屋子都干脆?”盛惟乔讲话本扔到一旁,单手撑在枕上坐直了身子,冷笑出声,“要不是我到现在都没睡,确认这里是我住的厢房,瞧你方才转出屏风时的泰然自若,我还以为是我走错到你屋子里占了你的榻了!”
她这会所在的红漆嵌螺钿刻四季花卉锦榻畔搁了张成套的红漆嵌螺钿透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