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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種從未見過的非人怪物,他本該恍惚,驚恐地尖叫——然而此時,他心裏除了生理性的惡心外,倒沒有其他多餘的感覺。

像是見識過太多,已經對此習以為常的麻木似的。

“喂、傑!你要做什麽。”

五條悟的表情陰沉了下來,第一次對自己的摯友展現出敵意。

“……在高專界內,未經允許使用術式可是要被懲罰的啊……”

“我當然知道啊,悟。”

夏油傑垂下眼睛,輕聲說道。

“但你也聽到了吧,悠并不想留下。”

“每一次、每一次,都要從我的身邊離開、逃走、受傷、死亡……我無法接受那種現實了。”

“所以,我決定親手殺死悠。”

“……哈?”

“我會詛咒悠的,帶着最扭曲的情感,詛咒悠永遠留下。”

“到時候,我可以把變成咒靈的悠吃掉。”

這樣,也就能徹底變成我的東西了吧。

夏油傑笑了起來,那副表情讓五條悟覺得有些陌生。

不、并不陌生,或許,他早一點就應該發現,傑的狀态已經很不對勁了。

早在很久之前,緊繃的神經便已經被那根名為「幼馴染的死亡」的稻草壓垮了。表露出來的平靜與理性,倒不如說是苦痛之後的精神麻木,化作無底的黑洞,吞噬着一切。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已經壞掉了呢?

記不清楚了。

日複一日的夢魇,逼迫着自己不斷回想起那個痛苦折磨的畫面。

夜夜無法安眠。

——如果自己早一點殺掉悠,把他變成咒靈吃掉的話,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吧。

這幾乎成為了一種執念。

“傑!你瘋了嗎?”

瘋了嗎?嗯,大概吧。

聽着五條悟的話,夏油傑漫不經心地想到。

叛逃、成為詛咒師、被追殺……只要能把悠徹底留在自己身邊,做什麽都無所謂了。

“抱歉了,悟。”

這路上夏油傑都在思考,如果應對他這位名為「最強」的摯友。

『糟了!』

五條悟藍瞳一縮。

下一秒,從一之濑悠馬的身後忽然冒出一個黑色的洞穴,一只沒有眼睛,張着環形利牙尖齒的七鰓鳗模樣的咒靈速度極快,直接張開嘴巴将兩個人吞吃進去,藏在體內。

六眼之中流光溢彩。

然而包裹着二人的黑球本身就是由咒力凝聚化成的咒靈,分不清裏頭二人具體的位置,如果要是随意使用「蒼」或「赫」,作為脆弱的普通人的悠更容易受到傷害。

“傑、你這家夥……”

咒靈體內。

仿佛身處于怪物蠕動的胃部,周圍是溫暖的肉.壁,卻沒有潮濕黏稠的粘液。狹小又扭曲的空間之中,兩個人以一種暧昧的姿勢擠在一起。

因為擁擠,一之濑悠馬不得不彎曲起雙腿,将膝蓋壓于胸口,好在他的身體本就柔軟,做出這種姿勢不算吃力;而壓在他身上的黑發青年,微微弓着後背,膝蓋跪在少年的兩腿之間,背後緊貼着肉.壁。

他的一只手橫着壓在少年頭頂上的空隙之前,而另一只手,則輕柔地放在了他脆弱易折的脖頸處。

兩個人的腦袋靠得極近,大部分的身體都貼在了一起,即便隔着衣服那層布料,也能夠感受到對方的體溫,以及每一次呼吸時起伏的胸腔。

夏油傑垂下眼睛,那雙深紫色的丹鳳眼無比溫柔地注視着自己最重要的幼馴染,像是緊盯着全世界僅此一個的珍貴寶物。

“悠,抱歉。”

“我會溫柔地殺死你的,稍微忍耐一小會兒吧。”

脖頸處的手掌逐漸縮緊,肺部的空氣也一點點被消耗着。

一之濑悠馬感覺到了對方身上那股濃烈的,像是泥濘一樣試圖将自己溺死的強烈情感,讓他幾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