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聲說。
“那就這個吧……”
“——意式烘焙的話,會特別苦的哦。”
溫柔缱绻的男聲從背後響起,害得一之濑悠馬打了個激靈。
來者似乎渾然不覺,“小悠不喜歡特別苦的東西吧。”
店員小姐擡起頭,笑眯眯地看着來者。
“是太宰先生啊。歡迎光臨。”
“中午好,美玲小姐。”
穿着沙色風衣的青年笑了笑,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一之濑悠馬對面的座位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彎了彎眉眼。
“那,這邊就請為我們上兩份摩卡吧。”
“好的。沒想到是太宰先生的熟人啊。”
店員小姐笑了笑,然而卻得到兩聲不同的回應。
“是哦。”“不是。”
一之濑悠馬攥緊了手裏的菜單,擡頭卻對上對方深邃缱绻的鳶眸,心髒莫名停跳了一拍,有些狼狽地挪開腦袋。
然而他的動作幅度沒有收斂好,在外人看來格外明顯。
而店員小姐不知所以然,但見少年沒有繼續說話,只好先按太宰治的話來做咖啡。
少年在桌底下絞着手指。
……可惡。
為什麽這家夥要和自己坐在一起啊。
一之濑悠馬在位置上感到坐立不安,只能在心裏咬着牙小聲腹诽。
他想找點什麽看看,最好是書本之類的東西,可以豎起來擋住自己的臉——令他失望的是,周圍并沒有能作為轉移注意力的東西。
在這個黑發青年面前,一之濑悠馬總有一種莫名的畏懼感,想要躲開對方的聲音、接觸,甚至說是視線。
可是,自己也說不上來這是為什麽。
要麽只能歸結到,太久沒出門和人說話,有些社恐這件事上了。
然而,一之濑悠馬躲閃又不安的模樣,盡數收入太宰治的眼底。
黑發青年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自己目光。微微垂下眼睛,纖長的睫毛遮住鳶眸中的暗光,努力收斂起不斷從眼底流淌出的淤泥。
他露出自己最擅長的表情,就像以往那樣。
“吶,悠醬和姐姐是剛搬來橫濱的嗎,在這裏還住得習慣嗎……”
聽到對方親昵的稱呼時,一之濑悠馬微微皺了皺眉。
“‘悠醬’……請不要這樣稱呼我。我和您今天只是第一次見面,還沒熟悉到這種程度吧。”
他其實并沒有讨厭這個程度,只是莫名對這個詞産生了熟悉感。尤其是從對方口中緩緩吐出來時,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熟悉?不對吧,除了姐姐之外,沒有人這麽稱呼自己。
“……抱歉。”
太宰治沉默了一下,微微垂下腦袋,微長的劉海擋住他的神情。
『和擂缽街的那次不一樣,這次似乎是真的不記得自己了。』
『但是身體卻保留本能?』
『為什麽?』
『因為之前「游戲」失敗的「懲罰」?』
『……所以,你将我忘記了嗎?』
思緒飛快地轉動,看似雜亂無章的信息與念頭,不斷在太宰治的腦內閃過、拼湊在一起,逐漸變得完整。
然而越接近完整,他卻越覺得悲哀,一抹難以名狀的寂寞與憂愁緩緩地包裹住他,空氣中的氧氣似乎也變得稀薄起來。
『我們之間所有的事情,對你來說,都不是必要的嗎?所以才會那麽輕而易舉地忘記了我嗎?』
『真殘忍啊,悠。』
而店員小姐已經将咖啡端了過來,放在二人面前。
太宰治機械性地挪過杯子。
冰冷的指尖貼在杯壁上,裏頭滾燙的咖啡液透過瓷杯透出,卻未能讓他的手掌暖和起來,反而像是從他的身上汲取着溫度,變得更加冰冷。
『這次也是「游戲」嗎?還是說是真實的你呢?』
『……我應該怎麽做?』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