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真的可以嗎?
一之濑悠馬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個遺失了指南針,迷路于沙漠中的可憐旅者。
周圍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只剩下一望無際的沙子。深灰色的天空中,厚厚的雲層擋住了太陽、月亮、星星,失去了一切辨別方向的手段。
沒有辦法,他又只能強撐着自己,盲目地朝某一個方向前進。
但不管他走了多久,周圍依舊是沙子。
人不會一直走直線。可能右腳的步距比左腳的步距大了那麽一丁點,或許只有一分,十步就是一寸,百步就是一尺……在積累了成千上萬步之後,便會發現:
原來自己自認為地朝着某個方向前進,實際上不過還只是在那攤沙漠裏畫圓,繞圈。
“嘔……咳、咳。”
好不容易緩和下那股反胃感,嘴巴裏殘留着一股子酸味。
一之濑悠馬擡手擦去唇角的穢物,喃喃自語着。
“不要想太多。還記得弓道最重要的是什麽嗎?抛出雜念,靜心靜神。”
“拉弓的時刻腦內思緒越多,越是無法輕易地松開手,弓箭也會一起跟着不穩……”
“……哈。”
“真有意思,明明之前被學校裏的那堆破事吓得拿不起弓,居然在這個狗屎「游戲」裏,重新領悟到弓道的奧義了嗎?”
“……其實你也明白的吧。那家夥自殺的事和你完全無關啊。”
“一個不熟的陌生人,只不過恰好是同一屆的弓道部成員,突然跑到面前帶着對你的怨恨和惡意而跳樓。”
“——我又做錯了什麽?什麽都沒做錯吧。”
“我又不知道他受欺負那些事,憑什麽将一切責任都歸咎于我?”
“如果要對那家夥感到內疚,不如對這些真正因為你而受傷的家夥們忏悔吧。”
“這不是又開始想太多了嗎?”
呢喃的聲音停止了,指尖猛地扣緊了樹幹,粗糙的樹皮上尖刺紮得手指生疼。
他收回手,果然看到上面被刺破了一個小洞,滲出瑪瑙色的血珠;血珠越凝越大,最後不堪重負,随着重力低落。
“啊。”
一之濑悠馬盯着那團紅色,輕呼一聲。他又沉默了下來,深呼吸一口氣。
剛剛腦內的迷茫和混亂也随着緩緩吐出的濁氣而一點點排出,重新變得清明。
“冷靜下來了嗎?”
“既然已經決定要那樣做了,就不能再因為恐懼而猶豫不前。”
“就跟那個混蛋邪神說的那樣,幹脆把這裏的一切只當成游戲和NPC,會來得更輕松一些吧。”
“……至于忏悔的事,不是你現在要做的。”
“抓緊時間,悠馬。”
他自問自答着,聲音也變得平靜又堅定。
心髒跳動逐漸變得平靜,腦袋重歸清醒。
即便不依靠系統(神),他也能好好冷靜下來了呢。
一之濑悠馬緩緩攥緊了拳頭,朝着薨星宮的方向加快速度前進。
薨星宮內。
夏油傑正護送着天內理子,準備前往天元布置在高專內部的結界。
嗖。
一聲箭鳴響起,劃破空氣。一直處于警戒狀态的夏油傑這個時候也沒有放松警惕,身體比腦袋更快,本能地做出了防禦狀态。
他伸手直接撈起天內理子,用一種有些粗放的姿勢夾在腋下,緊急閃避襲來的攻擊。
剛剛那個男人的同夥?
夏油傑眉毛一皺,快速閃到一側較為安全的地點,将天內理子扔到身後。
“理子,抱歉你先忍耐一會兒了!”
夏油傑擡手便召喚出「蚨蟲」。
天內理子本就被剛剛突如其來的變動搞得暈頭轉向,再在夏油傑的手上這麽一颠簸,胃部頓時翻江倒海,想要幹嘔。
然而還沒有等她緩過勁來,就被眼前的畫面再次吓了一跳。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