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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原来这样天真。

她早就该知道,死不是最可怕,生不如死才是。

这世上,折磨一个人的方式,实在太多太多了。

那群人,开始放她的血。

因为陈夫人说小柳在辨认植物方面很有天赋,当初的风寒,就是被她用数种不知名草药治好的。

听了这话,那些人开始发挥他们的想象力,他们猜那风寒会不会一开始就是小柳带来的,是她用了她的妖力传播这种疾病,又自己演戏将它们“治好”,好取得人们的信任,好蛰伏在小寻城,等待下次再闹一通天大的坏事。

他们还说小柳是草药变成的妖精,更是有不知从哪来的荒谬说法,说草药妖的血说不定可以保人健康长寿。

关于取血的位置,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不要手腕这种容易取血的位置,他们一定要划开小柳身上的魔纹,从浅紫色的花纹里取血,然后分给所有人。

小柳时常不明白,人为什么能坏到这种程度。

看她痛苦,那些人好像就很高兴满足,她的身体再次烙下了一身伤,那些又痛又痒彻夜难眠的折磨再次缠上了她。

她成日被关在昏暗的牢狱内,见不到一点阳光。

她只能闻见牢狱内潮湿难闻的灰尘味道,还有自己发烂发臭的伤口和血迹。

小柳被锁在铁链下,愈发像一只怪物了。

她身形枯瘦,连骨骼都清晰可见。她的皮肤因为长期失血而变得惨白如纸,她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她的伤口溃烂流脓,臭味引来不少飞虫。

那些人对她愈发嫌恶,对她的血却照取不误。

小柳不知道这种折磨还要持续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还要这样恶心地活多久。

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会经历这种折磨,更想不到,导致她落入如今境地的,只是一身她生来就有的花纹。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能,与众不同,本就是一种原罪。

小柳浑浑噩噩地待在牢狱内,似乎只剩了提供血液这一种作用。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下去直到永远。

可后来,某日,她听见牢房内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原本以为,是那个气质猥琐的男人又来取血,可抬眼后,她看见的却是一个苍白清瘦的少年。

小柳的长发早就被血污糊成一片片,她从那些粘连的发丝中望去,对上了少年一双漂亮的深紫色眼睛。

他们对视良久,许久后,她看见少年眼里竟一点点泛上了泪光。

少年什么话都没说,只快步走上前来,将伤痕累累浑身散发着恶臭气味的她抱进了怀里。

这个拥抱令小柳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不知道少年在哭什么,更不知道这个拥抱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神,和小柳在这里见到过的所有眼睛都不一样。

他没有厌恶、没有恐惧、没有恶心,也不像其他男人那般,带着复杂令人作呕的打量。

他的目光像是心疼,像是怜惜。

他为什么落了泪?

真的有人,会因为别人的痛苦难过到掉下泪来吗?

小柳被少年抱在怀里,只觉得他好温暖。

可她又没法完全享受这份温暖,因为她知道,自己身上又脏又臭,她怕自己身上的晦气染了他。

但少年好像并不嫌弃她。

他抱了很久、给了小柳足够的安慰与力量后才放开她。

后来,他跪坐在小柳身前,抬手扒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大片胸膛。

他白皙的皮肤上,也有大片深紫色的古怪花纹。

“我们是一样的,小柳。”

他轻轻抚上了小柳的脸,轻声道:

“我们是一样的。”

少年又抬手将小柳拥入怀中,这次,小柳从他魔纹上感受到一股极为亲切熟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