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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渡春音 放鹤山人 91559 字 1个月前

之物打中,两个鼻孔也瞬间淌出鲜血。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裴彦苏先前用来擦手的巾帕!

此人内力深不可测,先前在鸭渌府与他交手,根本就是故意藏锋,自己制造破绽,只为让他们对他掉以轻心!

张翼青气得咬牙切齿,一面往回走,一面又听身后的裴彦苏说来,没有半点客气:

“张翼青,把摩鲁尔交出来,我便放你一条生路。我相信,摩鲁尔还活着,对不对?”

其实张翼青说得没错,一万人确实是裴彦苏在虚张声势。加上裴彦苏从新罗翻山带来的三千人,他手里可用的人马,其实也才四千。

但兵不厌诈,这次与新罗结盟,宋润升派出的人马,绝大多数都是从前被朴正运胡乱指挥、亲眼见过同袍手足被渤海人无情砍杀的,虽然人数不多,但对渤海人的血海深仇,足以让他们更加骁勇。

而事实上,相同的人在不同的指挥手里,发挥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有了奇袭张翼青粮草的小小首胜,裴彦苏所率之军士气大振,张翼青原本并没有严阵以待,谁知转眼之间,军营已经被围成了孤岛,手下所谓“以逸待劳”的三千人,几乎死伤殆尽。

而张翼青纵使满身不服,也只能银牙咬碎、凭着自己过人的功夫,在十数名兵卒的掩护之下,一人一骑狼狈逃离。

霍司斐找遍了张翼青军营,才终于在一个耗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摩鲁尔。

摩鲁尔的双手被砍掉,双腿膝盖之下被尽数敲碎血肉模糊,人也早已陷入了昏迷。

为了保住摩鲁尔的性命,霍司斐命人用担架将摩鲁尔抬回去,自己也不骑马,就在一旁跟着步行返回。

裴彦荀趁乱为倪卞彻底易容之后,见到这样的场面,忍不住对裴彦苏低语:

“冀北,你不是因为冀州和公主的表兄卢据,最痛恨摩鲁尔吗?怎么还容许这霍司斐对摩鲁尔如此体贴?”

“摩鲁尔活不长的,”裴彦苏只淡淡回道,“全一全霍司斐的忠心,本身也不是什么坏事。”

裴彦荀看了眼霍司斐自己肩头的几处骇人刀伤,新伤叠加旧伤重重层层,这草原莽汉也根本不顾自己。

“可是他从前并不是摩鲁尔麾下之人,听说,摩鲁尔甚至十分不待见他。”裴彦荀与裴彦苏说话的地方极为隐蔽,不用担心有人听见,因而多了几分随意,“冀北你所谓的‘忠心’,难道不算愚忠?”

“他是至纯至直之人,别说在咱们汉地,就算是在漠北这绝大多数人各怀鬼胎的地方,他也是极为难得的。”裴彦苏星眸一转,压住运筹帷幄的算计之色:

“就像他第一次去营救摩鲁尔,为了保护格也曼受了伤一样,在他的眼里职责就是行事的最高准则,旁的人情世故统统不顾。而且他一身过硬的本事,一旦为我们所用,能堪大任。”

然而此战最核心最重要的主帅、新晋漠北战神赫弥舒王子,却并未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而是早早没了踪影。

裴彦荀策马与大部队同行,心中却是感慨。

仅仅数月之前,他的表弟一朝金榜题名,被弘光帝赐下状元之名那日,也骑着高头大马、一日看尽了邺城之花。

今日他凭着一身过硬的本领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上崭露头角、无人不服,却自己放弃了同样声名赫赫的时候。

“裴小哥,你可知王子收到的家书上写的是什么,他怎么会如此心急如焚?”霍司斐打马靠近,缠着裴彦荀为他解惑。

裴彦荀朝霍司斐斜了一眼:

“这是冀北的家事,霍大哥这也要关心?”

霍司斐早已习惯裴彦荀的揶揄,对于“霍大哥”这个称谓,也从最早的抵触到无奈到接受,听他的语气,应当并不反感告诉他答案,于是又稍稍侧了身子:

“忠君之事,急人之所急,若能为王子分忧,我荣幸之至。”

裴彦荀不懂霍司斐明明是个草原汉子身上却莫名带着点汉人的儒气,大约是被小时候收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