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前辈只找了宁若缺一人。”
意思是不让殷不染跟。
后者坐回去,咕咚闷了一大口茶,将茶杯重重地放到桌子上。
这下半点不装了,正大光明地生气。
秦将离知道自己劝不动,就打算走。
而宁若缺迟疑了一阵,突然别扭又僵硬地将殷不染搂住,摸了摸她的头。
然后才强装镇定地跟上了秦将离的脚步。
*
秦将离没带她去藏玉谷,反而中途拐道去了眠玉峰。
与素问峰的花繁叶茂不同,眠玉峰上植满松柏。风一吹,松声如涛,倒显得有些冷清。
越靠近峰顶,那泠泠秋水般的琴音越明显,细听竟有几分兵戈杀伐之意。
琴音直到宁若缺踏进院子,方才停歇。
秦将离在一处月洞门前止步,示意宁若缺继续往前走。
宁若缺穿过长长的石子路,终于在一片莲池前见到了那抹金红色的身影。
她没有细看,先俯身行礼:“药王前辈。”
随后依旧未抬头,只听台上的女子悠悠道:“你可知我为何会找你来?”
宁若缺试图揣摩药王的想法。
她不怎么确定:“前辈是想警告我,离殷不染远一点?”
安静了片刻,药王意味深长地反问:“那你会离开她吗?”
第69章 拨雪寻春 宁若缺替她感到不值。……
在药王看来, 这一问题本应很好回答。
可宁若缺竟然垂眸,仔细思索起来:“我……”
她只迟疑了几息,便听一声铮然的琴音响起, 犹如裂帛惊雷。
紧接着一股劲风扑面,宁若缺下意识地抬头。
凉亭里, 一名身着华丽衣装、发髻簪花的女子正斜依在贵妃榻上。
桃花眼微微眯着,雍容华贵的面容上有明显的不悦。
宁若缺听见了琴音,可桌子上并无琴, 只有两只酒杯、一叠精致的莲花酥。
她余光扫过药王身后的牡丹屏风,又一声不吭地低下头。
药王涂着蔻丹的指甲点了点桌面,语调慵懒:“怎么还犹豫了呢?”
宁若缺再次行礼,态度不卑不亢:“我敬重药王前辈已久,但前辈的要求……”
“恕我无礼,我不能离开染染。”
药王挑了挑眉。
在她印象里, 宁若缺此人像四处流浪的侠客、捉不住的风, 或者很凶的独狼。
每次听到关于她的消息,不是一剑斩了祸乱人间的大妖,就是抹了哪个修真界败类的脖子。
她不归属任何门派, 也没听说过有关系密切的亲友。恰如漂萍一般, 寻是没处寻的,留也留不住。
药王和宁若缺仅见过三面,前两次都是远远地看过一眼。
当时还觉得她存在感低,一个人搁角落里发呆、啃馒头,没有剑尊的样子。
最后一次则是在妖神诞生后、某个被袭击的门派里。
黑衣剑修执剑而立,以身为界。
身前是死不瞑目的妖兽残躯,被血染红的溪流。身后则是一片纯白色的野花。
她喊宁若缺疗伤,没想到这剑修回来时, 还小心翼翼地绕过了花海。
宁若缺治好伤口就默默离开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孤僻得很。
所以如今药王从宁若缺的口中,听到了“我不能离开染染”这种话,第一反应是觉得惊奇。
她走下台阶,绕着宁若缺转了一圈,毫不掩饰自己的打量。
带着森冷寒意的威压也随之降下,很快宁若缺的鬓角就浸出了细密的冷汗。
但她依旧保持沉默,甚至没有去动骤雨剑。
药王慢条斯理地开口:“宁若缺,自你去后剑尊之位空悬已久,剑阁正打算重启论剑大典,选出新一任剑尊。”
她桃花眼一挑,满是轻蔑:“你已经不是剑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