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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枝欲栖 梅燃 133679 字 1个月前

天子秋狝,头一日,便猎鹿而归。

南山脚下篝火延绵,彻夜未熄,天子大宴群臣,分鹿而食。

次日便是青年才俊的比试,依照规矩,这些长安年二十五以下的子弟,需持弓箭入山中,比赛狩猎,黄昏山中鸣金为讯号,鸣金停止之后必须归来,以所得猎物称重,重量最高者获胜,魁首将可得陛下的赏赐。

至于这赏赐是何物,尚且不得而知。

谢煜与谢翊各乘一马,背负箭囊,手写长弓,彼此交换了一记眼神,在狩猎开始之后,两队人马入箭矢般挺入南山茂林。

除了太子和二皇子,长安无数年少勋贵也纷纷追随入山。

红艳胜火的枫叶林,似一团绵延的火势沿山脚下蔓延,林中时而有呦呦鹿鸣、虎啸猿啼,间杂鸢飞戾天,空谷传响,良久难绝。

天子在高台上,看到不紧不慢地在马前绑着护膝的时彧,一时困惑:“时彧,你怎么不去?”

时彧仰起视线。

陛下语调重了几分:“你可知朕此次秋狝设彩是何物?”

时彧摇头表示不知道,“臣的护膝是新做的,很金贵,怕磨坏了,因此要仔细穿戴,陛下放心,臣戴好护膝便入山中狩猎。”

天子一阵迷惑:“哦?朕看你平日用度,也称不上节俭,尤其这等战前消耗的用物,同你父亲一样更是从不吝惜。如今这区区一具护膝,你倒爱惜起来?”

若不是转了性,便是这对护膝另有文章。

时彧笑而不语。

待穿好护膝,少年凛了脸色,将佩剑悬在腰间起身上马,动作利落干脆。

乌云盖雪载着马背上雄姿英发的主人,如有灵性,任许驱车,四蹄一扬便驶入了林间。

伏倚在陛下身后伺候着,笑眯了眼睛,道:“看来陛下仍是看好时少将军夺魁,这份礼物,也多半是为时少将军准备的。”

陛下的彩头,是一方金印。

时彧一直想要回骠骑的军职,天子只能一样一样地还给他。

但愿这小子,莫教自己失望。

天子睁一只眼,瞥向伏倚:“你又看出来了?”

论揣摩圣意,没有人比这个老东西更精明。

伏倚笑着伸过去半张脸讨打,自己赏了自个儿一记耳刮子:“老奴这是又多话了。不过这自古英雄出少年,陛下不也盼着么。”

天子负手于身后,喟然道:“朕是盼着时彧是那个少年英雄,但朕更盼着,长安的少年英雄远不止他一个。”

圣人求贤若渴,他等着那个将才很久了。

一代将军沙场老去之后,总要有人扛起业军的旗帜,抵挡北戎的来袭。

他已经想着退位,想了很久了。

等将来自己的儿子即了位,他希望留给自己的后嗣的,是一个威武整肃的朝堂,一片群星璀璨的能臣,和一代太平安定的盛世。

太子谢煜与两名率卫已入深林,此间阔叶浓密,岁寒不凋,常常野兽出没,若非狐狸,便是野兔,时有熊罴穿林,偶见麋鹿饮溪。

到处都是穿梭的猎物,几乎只要张弓搭箭,便能射下一只来,可太子骑在马背上,似乎并不着急着取用弓箭,对那些猎物丝毫都不感兴趣。

太子自己的骑射只能算是中等水平,至于老二那水平,也和他不相上下,父皇心知肚明,他俩谁都不可能是今日的魁首,勉强载着几只兔子回去就能应付交差了。

但今日,他等的猎物,可不是兔子。

“时彧朝哪个方向走了?”

左率卫回道:“殿下,时彧好像并未与我们一同入林。”

“什么?”太子攥着马缰,原地摆过马臀,调转了方向,睨向他二人,“时彧莫非是怕了,不敢来了?”

不对,这不像是时彧的作风。

他今日埋伏了二十个杀手在林中,只要时彧一入林中腹地,即刻倾巢而出。

任他再如何骁勇,也终究双拳难敌四十手,势必要亡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