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琰眸光闪了闪,在他对面坐下来。
“若实在不想吃东西,喝盏茶?”她温柔地道,“我瞧你桌上的卷册还没瞧完,我去点灯,你慢慢忙着。”
她没等他回应,柔软的手轻勾他的指尖,很快收回去,起身将半盏烛移到书案的灯前,引燃了排烛。
屋内亮起来,茶烟徐漫。
她身影转入屏后,消失了一会儿。
宋洹之默然在榻上坐了片刻,不知想什么,少顷,起身来到桌边,翻开了未看完的卷宗。
各色精巧的饮食,空落落的遗留在案上。
天快亮了,窗外传来隐约的鸡鸣声,和下人扫洒走动的窸窣声响。宋洹之伏在案上,肩头多了件外袍,手边的茶水换过,摸上去还有灼热的温度。
他转过头,没有看见祝琰的身影。
她不想吵着他,添茶续水,点灯更烛,没一样惊动他。
宋洹之心情不好,眼底藏不住压抑汹涌的烦躁,这些日子睡得极少,熬着心血和体力,整个人处在崩倒的边缘。
桌角添了一只原先没有的青花碟子,攒着几只鲜灵可人、半剥了壳、挖去内核的荔枝。
他取一只,丰沛甜蜜的汁水在唇齿间炸开,连驱不走的困倦也被这份鲜甜激活了几分。
他起身掠过稍间,走入内室。
平素他躺着的那张窄床上,睡着他有孕而消瘦的妻子。
似乎感知到他的到来,那浓长的睫毛轻颤着,缓缓张开。
宋洹之抿着唇,一时无言。
他知道冷落她,对她不公平。
可是……
她声线听来有些沙哑,坦然平静地开口:“什么时辰了?”
抬眼见他凝望着自己,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二爷忙完了没有?睡一会儿吧……”
她扶着床沿想起身,宋洹之突然走近,按住了她的肩膀。
拂去肩头的外袍,他和衣躺到她身边。
这张床是他单身在外所宿,并不宽阔。只容一人尚好,此刻两人并头躺在上面,不免挤迫。
宋洹之抬手将她拢进怀里,沉闷的声音在她头顶,“我情绪坏得很。”
他解释着,自己昨晚的冷漠。
祝琰环住他的腰,将自己紧贴到他怀中。
闭上眼睛,遮住流溢的水光。
“无妨。”
宋洹之没再说话,只拥着她的那只臂弯,收的越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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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琰一早就去了上院,这些日子睡眠不够,整个人走路的姿势都有点飘。
嘉武侯夫人失了爱子,整个人大病一场,眼窝深陷,不过是碍于身份,强打精神应对安抚着小辈们。
宋泽之、书晴书意、宋瀚之,谢蘅等人都聚在里头,几个族里的婶娘、姑子们也没走,这时候最是需要相互宽慰支撑,三夫人不避嫌地帮忙打理着内宅。
“海州祝家的老太太听说,命次孙上门来吊唁。”海州离得远,消息传到那边也需时日,能在这时候上门,也算诚心。
祝琰进来正听见这句,三夫人跟嘉武侯夫人商量,“或是就在四合堂设两席,请了祝家太太也过来?”
嘉武侯夫人看见祝琰,招了招手,尚未说话,就见一个瘦长的身影来到祝琰身后,声音清润含笑,“难得亲家老太太记挂,祝二爷一家不远千里来致意,自是应当好生招待。”
祝琰回过头,愕然半晌。
只见苍白消瘦的葶宜,扶着宁嬷嬷的手站在门前。脸上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意,快速走到她身边。
“二弟妹,愣着做什么?你娘家亲戚上门,还不跟着一块儿商议,瞧怎么安排才合宜。”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迟了好多好多,对不起大家。
另外今晚因为要上夹子,也不能按时更新,26日的更新晚上十点后才能发。
觉得很抱歉,更新的时间不稳定。
大家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