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蓝这会儿虽仍陷在情慾,却也记得清楚:“《礼记》说男子二十冠而字,你还没及冠,如何就取了字?”
该求知的时候糊涂,该糊涂的时候一堆求知欲。
崔琰略觉无奈,但还是答道:“皇室子弟的名与字一样,皆须提前备好,再交于钦天监卜算吉凶。还有半年,孤便及冠了。”
也不给她再问的机会,他握紧她的口口:“你是第一个以字称呼孤的。但在云年冠礼之前,不许往外说,知道么?”
云蓝被他弄得痒,又听他说是“第一个”,心里蓦得生出一种隐秘的欢喜。
“好,我不说。”她认真保证:“以后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这般喊你。”
崔琰低低嗯了声,又将两根长指塞进她的唇瓣。
迎着她困惑的目光,他道,“疼就咬着。”
话音落下,大红的百子千孙帐摇曳起来,帐面上绣工精致的图案好似也变得鲜活,随律而动。然而哪怕有手指堵着,依旧掩不住那一声又一声逐渐微弱的“子玉哥哥”。
大婚第五夜,红烛高照,鸾凤和鸣。
随氏云蓝正式成了世子崔琰的妻。
崔琰也成为了随云暮的夫君。
云蓝抽抽鼻子,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她轻声道,“奴婢失了规矩,请世子责罚。”
断断续续的这么一段话,颠三倒四,一会子奴婢一会子你我的,实在是混乱。
云蓝跪得摇摇欲坠,她望着崔琰领口那枚玉扣,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鼻根忍不住发酸,因为这话真假掺半。
她觉得自己烂透了。
半点尊严都不要的来摇尾乞怜,将陈旧伤口摊开来冲人卖弄着,这样的自己就像叶姑娘说的一样,自轻自贱。
可她没办法。
除了同他哭泣、哀求、示弱,她没有别的手段。
崔琰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
云蓝脊梁都在微微发抖,唇瓣抑制着将哭未哭的泣音。这是她头一次打断崔琰的话,是第二次冲着他说谎。
屋子里静的让她害怕。
日光西移,有那么一缕光悄悄透过窗户,正一点点爬上她泛红的眼尾,纤长浓密的下眼睫上挂着的那颗泪珠,像是镀了层金。
屋子里很暖,但他忽想起那个冬天她冻的通红的鼻尖。
对外人耿倔咬着唇,对他却柔软的落泪。
“胡思乱想。”
崔琰嗤笑一声,空气登时松了下来。
夜阑人静,月出星隐。
瑶光殿的廊庑外,值夜的采月难掩激动,只恨不得将偏房里的采雁摇醒,共享喜讯。
只是当殿内再次响起那压抑着的呜咽,采月心头的激动也变成担忧。
有意凑到门边听一听,余光瞥见福庆揣着手看来,立马讪讪直起腰:“这……怎的还没叫水?不然公公催一催?”
福庆哎哟一声:“采月姑娘这说的什么话,主子们在里头办正事,咱们做奴才的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催啊。”
采月道:“可这都丑时了……”
世子殿下戌时来的瑶光殿,一晃眼已经过去三个时辰。
那可是整整三个时辰啊。
她耳听得自家小娘子的啜泣落了又起,起了又落,算上现下这回,已是第三回?
采月虽是在室女,却也知晓女子初次会疼,娘子自小娇养着,一身细皮嫩肉稍微用些力都会摁出个红印子,而今第一夜,却遇上个不知怜香惜玉的郎君,这么晚了竟还在折腾!
“采月姑娘且宽心,殿下虽瞧着面冷,却不是那等粗鲁莽汉。”
福庆安抚着:“咱家知晓你心疼世子妃,但你也往好处想想,世子与世子妃鱼水和谐,可是夫妇恩爱的好事呢。”
采月干笑两声:“是,公公说的是。”
再听殿内那隐隐约约的动静,也只盼着世子能温柔些。
又过了半个时辰,殿内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