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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坐上摄政的位置,便被迫背上了整个大周的国运,天下社稷,黎明百姓,苍生太重,所有人都将他看着。

裴珩如今也才二十二岁,父兄命丧沙场,母亲视他为敌,他不在京中长大,却要教养一位皇帝。

他大概是不喜欢这里的。

有时改折子都能看出对方的抗拒和不适。

他大可以呆在西北不回来,可他还是将这破败山河拾掇拾掇,缝缝补补,扶着小皇帝走了下去。

朝廷里人人忌惮,都说他手段狠辣,其实细细数来,除却入京清扫乱党杀了一批人外,裴珩当了摄政王后也未曾对那些老臣动手。

而他每天被挤兑,被拐弯抹角骂成狗,至多也只是言辞激烈的骂回去,不痛不痒的罚一罚他们俸禄,非大错不施刑术,大多数时间是让人滚回老家去种地,手段并不酷烈。

虽然光这样就已经群臣激愤了。

而书中那个裴珩是如何做的?

高门世族,从者生,逆者死。三月定江山,大周内外被血洗一遍,两万私军镇朝都,开辟隐卫,监察百官。

朝廷其余武将不是降位调职,就是抄家灭族。

那才是腥风血雨,血流成河。

再看看如今的这位……

裴珩靠在扶手上,眼睛一眨,扑簌簌挤出两包眼泪。

见自己看他,捂着脸,假哭的更带劲了。

这根本就是两个人。

谢岁一直怀疑自己看了本假书。

除非裴珩是装的。

可若摆在他面前的一切都是裴珩伪装,那他的演技也太好了。有这样的心计,何至于同长公主关系恶化。

长公主……

谢岁脑袋里闪过一些东西。

他抬手捧住裴珩的脸,对方神色里的委屈和纠结不是假的,裴珩将脑袋抵在他胸口,环住他的腰,闷声道:“元夕,你是不是在帮许大人试探我?”

“……是。”谢岁站在原地,并没有似平常那般回抱过去。

书房之中,灯烛燃了许久,灯花炸开。裴珩心中痛了一下,声音有些低落,“那你如何看我?”

“先生说您狼子野心,长此以往,必想取陛下而代之。”

裴珩闻言,眉头一蹙,正要反驳,嘴被谢岁捏住了。

谢岁看着灯火下依偎的人影,漆黑的,同他的一模一样。裴珩的手是暖的,唇是软的,呼吸是平缓的,也不像死人。

那是为何呢?

为何长公主会说裴珩不是她儿子,为何那本书中其他事没变,唯独裴珩相关的却变了样?

他低下了头,看着裴珩沾了点眼泪的睫毛,抬手摸上去,接住那点水色。

“可我不这么想。”谢岁的声音低沉又暧昧,落在裴珩耳边,泛起麻酥酥的痒,“您是驰骋疆场的少年将军,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也是我成了亲,拜了堂的夫君。”

“所以,裴珩,你对我说的话,你的所有承诺,我都会信。”

谢岁很少喊他的全名,恶心他时喊珩哥哥,平日里都是王爷殿下大人乱叫,不太正经带着调侃,此刻珍重一声裴珩,倒让人心尖震颤。

裴珩嗅到一点血腥味,他顺着气味看过去,却发现谢岁右手掌心有一刀划痕。伤口不深,也已经处理过,只是不曾包扎,皮肉翻卷,方才几番动作下,又有些渗血。

谢岁全然不觉,只低头看着他,笑着开口:“王爷,不如我们来交换一个秘密吧。”

不是让他作出承诺,而是秘密……裴珩被拉回注意力,察觉到什么,心脏狂跳。

谢岁却借势坐到他腿上,妖妃似的环住他的脖子,两相依偎,再亲昵不过的姿势,低声耳语。

“当年我垂死之际,曾于梦中看过一本书,内容十分有意思,许多剧情竟与现实有所映照,不过书中主角非我,也非殿下。”谢岁声音放缓,轻描淡写的将自己最大的底牌托盘而出,“不知王爷可是与我心有灵犀,同观过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