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就跑,压根不给沈摧玉挽留的机会。
沈摧玉眼中燃起的光再度熄灭,像是被霜打过的野草般萎靡。
“你不跑吗?”问泽遗好整以暇,看着还瘫坐在地的沈摧玉。
沈摧玉闭口不言,躲开他的灼灼视线,愣愣盯着地面。
问泽遗觉得好笑。
原书中的沈摧玉至少知道在绝境寻突破口,再不济也得套到对手的话。现在沈摧玉被点挫折磨没了心性,连这点骨气都不剩。
不过以他练气期的修为,反抗的确也只有挨打的份。
“不爱说话,那就往后也别说了。”
他粗暴地拉起沈摧玉,在他惊恐的目光中,几下点了沈摧玉的哑穴,杜绝他求救的可能。
他不光要关上沈摧玉的门,还要把窗户和墙的缝隙都给钉死。
沈摧玉发出“嗬嗬”声,无力地挣扎着,却只能做出口型。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为什么不能这般对你?”问泽遗反问,“你怕是之前活得太好,才觉得所有人都该顺你心、遂你意。”
他懒得理沈摧玉螳臂当车般的反抗,拽着他翻上屋檐,灵巧地在寒风暴雪之中穿行。
暴雪掩盖住他的行迹,也掩盖住沈摧玉拼命才弄出的那点动静。
越走人越少,沈摧玉意识到情况极其不妙。
问泽遗落在巷子中,掏出符咒联络修士。
趁着这机会,回过神的沈摧玉左顾右盼,寻找转机。
手边的巷子内,恰好有一道白色的身影。
身姿颀长,光看背影应当是好相与的模样。
而且他身上也有灵力,说不准能打得过鬼面人。
————救救我!
他顾不得其他,无声地冲着身影呐喊,喊得撕心裂肺。
身影意识到他的窘迫,适时转过身来。
沈摧玉面上的恐惧变成惊喜。
随后又成了更深的恐惧。
他记得这张脸。
他记得这张脸!
他第一眼就爱上这张毫无攻击性的,乖顺的脸。
白衣修士宛若谪仙,理当被他据为己有。
天道也说过,他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是天赐的礼物。
修士会温柔地包容他的一切,帮助他成长,他可以对他做任何事。
修士会反抗,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相爱,他会死死压制住他。
可后来的一切,击碎他所有设想。
在危楼时,修士给他下了恶咒,让他当众出丑,丢掉那份还算不错的差事。
在南疆时,修士将刀尖扎进他的手,生生挑段他的经脉,至今没能痊愈。
他被扔回那该死的荒漠,被监视被怀疑,可依旧没摆脱掉他的恶诅。
如果鬼面人只是午夜的梦魇,这原本该属于他的白衣修士,就是白日都能令人不寒而栗,披着人皮的恶鬼。
他在大漠中的生活突然变得困苦,气运不如从前,身上的恶咒也不知何时会突然发作。
恶咒发作时,他七窍流血,浑身经脉膨胀又紧缩,生不如死。
恍惚之际,他总会在幻觉中看到白衣修士站在他跟前。
他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手上动作却残忍无比。
他用带着手套的手不紧不慢切下他的手指,连皮带骨。
一根,两根。
带血的手指掉在地上,被他随意踢开,或者踩碎成血肉模糊。
多数时候会被切干净十指,但也有时是例外。
他会直接折碎他的手腕。
修士似乎格外厌恶他的手和手腕,像是上面缠绕了不干净的东西。
“你要怎样才会放过我?”
他曾经痛得急了,撕心裂肺地问过两次白衣修士。
他不是属于他的谪仙吗?
他不是永远压不过他,只能承受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