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问要不要吃点什么。
但植物似乎并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塔米斯第一次在花房这个位置看到他。
当她把手放上窗框时,迪克也注意到了家里最小的妹妹。在灿金色的阳光里,她的轮廓近乎被光融化,未遮掩的面容混杂着高加索裔的深刻和精致,——他这会儿后知后觉她的肤色要比达米安浅得多,兴许是随了她父亲。
这样想来,这父女两还有个最大的共同之处,不愿意说话时谁都无法让他们开口。如果举办一个沉默大赛,说不定能够比赛到地老天荒。那达米安一说话就让人恨不得让他闭嘴的天赋,——或许是随了塔利亚,不,雷霄奥古?
可怕的遗传和隔代遗传。
迪克几乎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他终于从这棟花房带来的警惕中放松了些许。
在少女踩上白铁艺的窗柩,即将跳入花房中时,他在前方如侍者般微微俯身,向着小姑娘伸出他的手。他的手掌心向上接住一斛阳光,然而那并不是他想要迎接之物。
“我有这个荣幸吗?”他笑着问。
花房内临窗的墙下爬了一片蔓长春花,紫色风车似的花蕾正在清晨舒展嫩瓣。塔米斯即将跃下的动作停住了,她几乎带着不明所以的困惑看向他。
花房内临窗的墙下爬了一片蔓长春花,紫色风车似的花蕾正在清晨舒展嫩瓣,她放下的手由他握住,白色的裙摆落进蔓长春花的墙。
等她在花园的小径上站稳,迪克才放下手。塔米斯有些拘谨,“阿尔弗雷德让我来浇水。”
迪克颇为自豪,大拇指往身后一指,示意她看,“我已经给这里的小家伙们喝过水了。”
迪克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堪比阳光,他后面的架子上挂着一大盆垂条的蟹爪兰和其他多浆植物,土壤湿润得几乎如水浸泡。塔米斯看着他们,神色陷入短暂的空白,好几秒后,她终于恢复过来,强迫自己挪开目光。
……蟹爪兰不耐涝,这样浇水会死的。她默默把这句话吞进喉咙,面对神色自豪的大哥,她应该道谢吧?但是后面就是即将迈入冥河的旱生植物,她根本说不出话。
“浇个水而已,真不知道阿尔弗雷德为什么像是这事很复杂一样,从不让我和布鲁斯帮他分担。”迪克感叹。
显然这是有原因的,而塔米斯已经找到问题了。
“……会死的。”她喃喃说。为了所有已经死去和正在死去的植物,塔米斯觉得有必要纠正格雷森的看法。
迪克大惊失色,“什么?你们在这儿种了人一浇水就会死的植物?!好厉害的毒素!新毒藤女吗?!”
怎么会有这种植物啊!毒藤女听到了会生气的好吗!
好可怕的格雷森,完全无法猜到他下一句话会说什么。小姑娘无比震撼,生平头一次生出想要退避三舍的冲动。
她神色麻木地举起蟹爪兰放在脸前,让格雷森好好看看,“不——没有那种植物。是植物会死,水浇多了就会死掉。”
看着脸完全被植物挡住的小姑娘,迪克陷入沉思,“哦…哦……我说怎么有段时间庄园的盆栽几天就一换,原来是这么回事。”
庄园里的植物冥河已经源远流长,愿它们回归大地安息,塔米斯安详的放下花盆,“所以为什么格雷森会在这里呢…?”
问到点子上了,迪克表情一肃,塔米斯在他骤然严肃的神情下也跟着精神一凛。
“这里有奇怪的东西出没。”迪克压低声音。
“松鼠?这个季节它们可能会继续囤积食物。”她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围。
“不,我很确定不是什么动物,实际上它不像是我见过的任何生物。”迪克说,旋即又觉得这话有点太危言耸听,可能加重小朋友的心理负担,于是小声在她旁边耳语,“不过别担心,我今天会装好这里的监控器,——还有玻璃。”
塔米斯点点头。人不可能一直蹲花房里,这时候科技就要发挥作用了,只要能被监控器拍到,问题就不大。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