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郁色。被当作工具来展示的人闭目流下眼泪了, 但决不是因为身份, ——他侧过脸, 尽可能把脸贴近她的掌心,追逐那点微不可查的温度。
至于蝙蝠侠,他不在乎。
的确如此, 他很快用行动证明这一点。当布鲁斯忍不住向前一步,异教徒几乎是瞬间睁开眼, 眼眶里的红色是恶犬打算暴起咬断敌人咽喉的凶光。
“别以为这会改变什么, 我们的存在和你无关, 更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任何感情, 从来都不需要。”他冷冷说。
没有脆弱,他又恢复那番剑拔弩张的样子, 态度不改, 拉住恶犬缰绳的是那只手。
“这就是达米安没有告诉你的事情。”塔米斯轻声说。
没有任何情绪, 纯粹总结的语气给事实画上一个句号。
布鲁斯知道, 按照达米安的性格,恐怕永远也不会告诉他这件事情。
于是他在搅成一团的脑和胃里停下脚步, 再度确信这不是复仇。
复仇应当快慰, 但她没有。她应当饱尝他的痛苦, 但她没有。因此他自然而然明白了:构成行动的动因并非是意图伤害, 而是展示真相。
告诉他一个真相,仅此而已。真相总是让人无法接受,仅此而已。
危难当前, 他不得不在错误又正确的时间揭示秘密;而现在她也遇到了这时候。
他没有说话,他们不需要他说话,他说什么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不在乎。
原来达米安说的‘与你无关’是这个意思么。
他把想说什么的嘴闭上。有什么东西在喉咙在胸口在剧烈翻涌,血液凝结成冰又沸腾,短短几秒就诱发高热和寻迹而来的谵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做错过且无法挽回的那些事,不擅处理的家庭关系。又要加一笔了。在他以为可以挽救、事情会变好的时候,一切又往不可控的深渊滑落。
真是复杂的疼痛啊,有把刀一刻不停往五脏六腑搅。但蝙蝠侠不能倒下,不能软弱,不能——
收紧想要抬起的手,蝙蝠侠深深吸气。
塔米斯没有再看父亲一眼。她松开钳制着的赫雷提克下颌,乘着阳光转而抚摸他坚硬粗槁短的黑色头发。
反常的举动,机械的重复。但能发现的人里,有人已经被纷乱的海啸淹没,有人在享受这一刻。
“你看到母亲了么。”她低头问。
“没有,但她应该已经到这
里了吧。“他仰起头,让那双手再度回到他的脸上。那手的温度冷如冰雪,动作却很温柔。
但她把手收回去了,连带着把他心里的欣喜一起收回去。
“你要跟着雷霄么。”她又问。
赫雷提克尝到了口腔里铁锈的味道,“他有我想要的东西。”
塔米斯点点头,想说点什么,但不知道怎么说,于是保持缄默。
不是被动的活着,不是因他人的命令而活,有想要实现的目标,有想要追寻的事物。他已经是真正完整的人了。
人是一切欲求的合集,由一片一片的渴望拼出来,如同死去也是一片一片的死。
有些欣慰,突然之间,就像一颗石子投进湖里泛起涟漪。于是伸出手又摸摸他的头,抚平刚才被她下意识动作时不小心弄乱的毛发。
“那我们又是敌人啦。”她的目光很温柔,“……别阻拦我。”
“我怎么会和你为敌。”赫雷提克低声说,“当心那个法师。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她放开手,那点温度和温柔彻底消失了,翻飞的黑色裙角从余光中离去,把最后一点冰雪夹杂草木的馨香也带走。蝙蝠侠和他的人跟了上去。
赫雷提克无动于衷,等到他们都消失不见,他才放倒那只一直撑起的腿,双膝跪在地上。紧握成拳的手松开,指缝里已经掐得满是鲜血。
偌大的废墟里他渺小如蝼蚁,寒凉的风把梢头叶片扯碎朝地面泼洒,湿润的血沿泥土缝隙深入地心,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