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地面倒映出三人模糊弯折的影子。
消毒水的气味一开始还有些刺激,但闻久了鼻腔只剩麻木,穿着白色制服的医护人员来来往往地在他们周围经过,并没有谁注意到他们身份的异常。
大门就在前方。
隔着玻璃,池殊再一次看到了外界的景象。
雨比开始见到的还要大。高大的楼房掩盖在泼天的雨幕中,仿佛褪色的钢铁丛林,阴云倾轧而下,天空与大地都是一色的灰,宛如风暴来临的前兆。
他忽然感觉自己被浸泡在无法呼吸的溶液里。
雨声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身体,每一滴雨都很轻,但当千亿滴朝他坠下的时候,带来压迫的窒息,几乎浸透骨骼,碾碎心脏。池殊下意识攥紧了手指。
“还好吗?”
温千华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声音传来,池殊摇了摇头,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事,露出一个微笑,最先朝门走去。
陈延盯着他平静的侧脸,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这个副本里,池殊格外恐惧下雨。
他们很快通过了门,目的地就在几幢高楼的背后,只露出半个灰色低矮的影子,窗户的颜色比墙体更深,雨幕后,宛如长着许多双眼睛的怪物。
没走几步,他们听见了警报声,本应刺耳的长鸣被雨声掩盖、模糊,等意识到的时候,它已经不知响了多久——来自三人的背后。
回头的瞬间,池殊感到脊椎一痛。
紧接着,强烈的麻意沿着神经传遍全身,晕眩感袭来,池殊眼前发黑,耳边也嗡嗡的,越来越暗的视野里,他看到很多带着面罩的人从大门后涌出,他们的装束和寻常的医护人员不同,穿着统一的白色塑胶制服,长袖长裤,左肩处佩戴着黑色的徽章。
那些人仿佛提前预知了他们的行动,目标明确地朝三人赶来。
昏迷的前一刹,池殊的脑海中掠过一个念头:
他们的身体里绝对被藏了东西。
不然不可能——
黑暗彻底吞没意识。
*
杂乱的、重叠的声音在池殊意识的深处响起,此起彼伏,如同拍打的巨浪般将他吞没,他试图去听清那些声音,但太过混乱,以至于无法捕捉到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嘈杂的脑海中,一道声音逐渐变得清晰。
它像根针一样矗立在他的意识里,尖锐到了疼痛的地步。
“以一人痛苦普度众人。”
“仁慈的主啊……请宽恕他们的罪孽,如果要降下惩罚,我将替代他们走上十字架。”
“我‘看见’你了。”
……
谁在说话?
池殊试图去抓住那道模糊的影子,对方却像水一般从他的网眼间漏走,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对身体的感知重新开始复苏。
鬼压床的感觉令他喘不过气来,费劲全身力气才冲破压在胸口的桎梏,脊背出了一身冷汗。
池殊猛地睁开了眼。
强烈的光线刺激得他流泪,他想闭上干涩的眼睛,但当下的场景并不允许。
苍白的无影灯直直照射着他的眼睛,模糊的视野中,池殊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他的旁边,男人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进手术帽里,戴着口罩,只露出灰蓝色的眼睛。
他的手中拿着一个大号针管,极长银色的针端冒出透明的液体,似乎正打算注入池殊的体内。
手臂与腿都被束缚带绑着,无法动弹分毫,对方居高临下的注视之下,他感到沉闷的胸口袭来一阵窒息。
池殊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嘴巴被蒙上,舌头抵到球形的硬物,他有些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你醒了。”
口罩背后,传来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
他灰蓝色的眼睛眯起,最中央的黑色凝成一线竖瞳,犹如野兽。
“A0244病人,20xx年被确诊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