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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详,最后把自己的手指蜷缩,只剩下那几根义指僵硬地垂落:“拜谁所赐呢,维特?”

“或者我该叫你……克林托斯呢?”

猛然听到了那个睽违已久的名字,维特有些恍惚的抬起了眼,他似乎想笑,但那股情绪最终又化成一种深深的沮丧感。

“抱歉,”维特道:“我无意将那一切变成那个样子。”

“但我不后悔,”他语气沉沉郁郁,目光像是被随水放逐一样飘摇不定看向不明的角落:“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依然会那么做。”

“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杀了你。”诺里的声音沉涩。

“是吗?”维特平静道:“在这里杀了我嫁祸给赛德,非常好的一步棋。我现在仅剩的价值就是如此了,与其让我走上审判台公正的被判处刑罚,倒不如趁这一切未明之前做个了结,保全生者,抛泄私愤。这样做不仅能彻底将赛德的优势立场颠倒,而且能够促使联盟彻底与之交恶,支持艾尔上位,那应该是你最想看到的。”

“报复了想报复的,保全了想保全的。”

“但那样不会对你太残忍了吗,孩子。”维特看向诺里,那眼神实在是满布怜悯:“同样的事情经历第二次,对你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听到“第二次”的时候,诺里仿佛被刀刺了一般踉跄了一下,最后撑住一旁的墙壁才站稳。

“我想杀了你,维特。”诺里撑在墙壁上的手指死死攥紧,声音低哑:“做梦都想杀了你,但我不能这么做。艾尔……殿下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结局。”

“这么多年来,强加给他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诺里道:“一路那么勇敢执着地往前走,却永远也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的是什么。”

“克林托斯,很遗憾。我不是来杀你的,现在还远不到你能放下这一切解脱的时候。”

“你要知道,人生最痛苦的从来不是审判,而是赎罪。”

“我似乎听到了一些经验之谈呢。”维特苦笑道。

“所以说,现在已经到了你赎罪的时候了,克林托斯。”诺里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赛德要你在公众面前受审……可他觉得你一定会留有余地,否则当年的事情暴露,你们两方都无法善终。但我希望你能据实相告,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

维特抬起头,似乎有几分动容。然而诺里似乎并不像被他窥探出更多的情绪,淡淡别开了眼睛。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但你可以放心了……对你做保证的不是我,而是安斯艾尔,是这个帝国唯一的继承人,名正言顺的、真正的帝国皇帝。”

维特看着他,最终道:“我知道了。”

此时门外突然有人轻叩了几下房门。

诺里偏过头,明白那是提醒自己的暗哨。幽邃于黑暗中的不速之客当即打算离开,而维特突然道:“看来你在帝国内部还有残余的势力。”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维特点到即止:“你说赛德是真的不知,还是佯做不知呢?”

“那位实在是过分自负,”诺里道:“他从来不喜欢蝇头小利,只有他认为自己套中了足够大的鱼,才会真正收网。”

“还是多担心些自己吧,元帅大人。”

维特无声笑了笑,似乎对诺里的话不置可否。

“对了,最后拜托你一件事。”推门离开前诺里最后开口,他正对面前那扇本应被封锁的大门,没什么表情道:“如果见到艾尔殿下,请不要告诉他我来过这里。”

“就把这当作‘弟子’最后的愿望吧。”诺里低声道:“‘师父’。”

语毕后诺里抽身离去,阖上的门扉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不过维特却似乎被最后那句话钉在了原地,他缓慢地垂下了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想要畅怀大笑,可那最终化作一股悲凉而苦涩的味道,沉甸甸压在他的心上。

弟子、弟子啊……

那他可真是受之有愧,这个所谓的师父,只有到地狱才能向自己的弟子赎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