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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某一处,片刻后才道:“恨吗?大概是有点恨的吧。但是我明白,你救过我的命。”

艾略特目光一涩,神情也带上几分苦闷。而吉安尼抱膝团成小小的一个,把下巴搁在膝头:“那天晚上……你是故意把我支走的吧,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大概我和父亲会一起死在医院里。即便所有人都知道真凶是谁,但也苦无证据将他绳之以法。我们将永远得不到公平的审判,也永远不会等到正义来临那一天。”

“吉安尼……”

“艾略,”吉安尼把眼泪埋在膝头,轻声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当年……哥哥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从心底感觉到了终焉的味道,一直以来在两人中间横亘着的吉尔伯特之死也不再像以往那样讳莫如深。艾略特沉默了片刻,而后道:“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

当初登岭一役,他并没有看到吉尔伯特的最后。

从一开始收到调令的时候,艾略特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由于石正荣元帅死讯的突然传出,几乎所有人都正义愤填膺、热血满腔,在那种情势下,艾略特只得领命去完成那场在他看来无异于以卵击石的任务。好在当时同队执行任务的人还有一个没有被冲昏头脑的吉尔伯特,于是他们两人私下商定了一个计划,决定到时候若有不妙就及时撤退止损。

然而不管先前的计划商定得再严密,他们也不过是第一次上战场。真的等到那一刻来临时,他并不能像自己计划的那样泰然自若地引导他们撤退。最后是吉尔伯特自愿冒险,带着三舰侧袭敌军,等他们突围后再从后方薄弱处破开一个缺口,让他们得以逃脱。

但事实上他们刚一突围,艾略特的快行舰就被击落了——而后被清扫战场的敌军抓走作为战俘。至于后面如何演变,他也完全是从别人口中听得。由于失去了主指挥,后续营救吉尔伯特等几人的计划也就不了了之。在那些逃出来的人回程路上,负责佯攻做诱饵的吉尔伯特共发了三条求救通讯——事后艾略特甚至听到过有人嘲笑他没有骨气,毕竟当初装出一脸慷慨悍然赴死的人是他,最后死前痛哭流涕哭求别人救命的人也是他。据说李登殊最后带人回去的时候,吉尔伯特半个身子被压在坠落的星舰之下,早已没了人样……甚至到最后都只回来了半副尸骨。

吉尔伯特到死都在等着他们回援,那三封电报艾略特再回来之后听过无数次,也再明白不过——吉尔伯特当初有多害怕,又有多想活下去。艾略特不知道对于死亡的畏惧有什么好值得被人嘲笑的,但他没有任何立场去为吉尔伯特申辩什么。毕竟在所有人眼里,他才是那个害死吉尔伯特的凶手——因为是他见死不救,贪生怕死,最后罔顾那三条通讯,舍弃了他们。

在他没有回来的那段日子里,登岭一战惨死的人都被尽数归为了“由于身为主指挥的他贪生怕死而殒命的英魂”,由于当时那些逃出的人遇袭之后就慌忙逃窜,甚至连他在途中被击落也没人知道,在郑杨系把战俘名单递交过去前,甚至有不少人揣测他因为忍受不了战争的严酷而中途脱逃。而在他成为战俘在归来之后,所有人对他的鄙弃就更上一个层次。

因为他是可耻的逃跑者。

艾略特的所有解释都变成了狡辩,更愈发佐证了他的道貌岸然。毕竟没有人愿意承认在战场上自己因为贪生怕死而舍弃战友,更不用提当被舍弃的人还是当朝贡阁大臣的儿子。所有人顾左右而言他,最后统一了口径说明当时是艾略特无视吉尔伯特的求救通讯下令让他们撤退,而在撤退的路上他又被击落俘虏。

就像所有人期望的那样,艾略特一个人扛起了登岭一役所有的罪责,战死者的亲属把这笔帐全记在了他身上,而另外那些活着的人也为了逃避舆论谴责而选择指认他。赛鲁普一怒之下撕毁了他和吉安尼的婚约,并扬言一定要让他为吉尔伯特偿命。

那时候吉安尼也曾来找过他,女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肿得像核桃一般也要他一个答案。但艾略特自己也给不了什么答案,在那些日子里他自己都开始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