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么微微一松,等到他再回握过去的时候就只握到了一把空气,林瑛那纤细的手腕早就不在原地了。
他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林伯母那边了。
林启年震怒地在人群中四处张望。
可任凭他如何寻找,在人海茫茫中又哪里看得到林瑛的身影?
得了自由的林瑛微微下拽刚刚自己被扣在头顶的黑色帽子,正要出声感谢却提前被打断了。
那边用非常绅士地手势引着林瑛的蒲千阳一边在人群中拨开一条前行的路一边说:“一点微不足道的基本战术素养。不客气。”
不等林瑛再次张口,蒲千阳又主动补充:“那边云宵在拖延时间。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给他发消息让他撤离的。”
两句话把林瑛想问的全都回答完了。
但她还是固执地说了一句:“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蒲千阳宽慰说:“不麻烦,你可是云宵非常重要的朋友啊。”——
另一边,随着消防车队的到来,蒲千阳所制作的“狼烟”把戏被彻底戳穿。
得知真相的一众居民怨声载道,把这个“恶作剧”的家伙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也有居民察觉到了一些不对,跟物业管理人员当场对峙了起来。
被抓了正着的物业也是百口莫辩,总不能把消防验收那边收钱办事的事儿拎出来分锅吧?
然而任凭那边乱成了一锅粥,林启年心中却只有一件事:找到林瑛。
但此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林瑛已经被蒲千阳藏到了一处不那么正规的小宾馆里,单凭林启年夫妇短时间内是绝对寻不得的了。
久寻林瑛不得的林启年终于是认了栽。
他缓缓坐在了被消防打开来了的消防栓的旁边,低头听着水滴点点滴落的声响。
啪嗒——
看着四溅的水花,他突然冷笑一声。
“恭喜你啊祝潇。”
啪嗒——
“就算这人不是你那个儿子,也当真是算得后继有人啊。”
当年的消防车队来得也勉强算得及时,人员设备都非常富裕,可他们面对着一个极为棘手的情况。
啪嗒——
“不过呢,我觉得相比于你,这位接班人还是差点火候啊。”
毕竟当年那仓库附近的消防栓可当真是一滴水都接不出来。
聚在仓库周围的几十辆消防车在喷完自带的水后后继无力,只能干看着那烈火卷上仓库的每一个角落。
然后,连周边的小区听见钢铁弯折与坍塌的声响。
至于哀嚎声?听不到的。
早就听不到了。
啪嗒——
“我那些兄弟,当真是输得心服口服,哦,心熟口熟。”
时隔这么多年,林启年甚至都可以用这件事来开玩笑了。
只不过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如同厉鬼般可怖。
啪嗒——
“算计是到位了,可心不够狠。”
啪嗒——
“斩草要除根啊。”
啪嗒——
“不然我们哪来的报复的机会呢?”
啪嗒——
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林启年的神色变得癫狂了起来。
他不断地张握自己的手掌与手指。
之前被袭击的地方此时正热得发烫,汩汩的血正顺着血管冲击着每一寸肌肉。
“恨只恨当时我没能挤上一个位置,亲手把你那引以为傲的手指夹断一根。”
林启年沉浸在手掌的张合之中,似乎这样做可以让他充分地模拟自己刚刚所说的未能获得机会的动作。
在经由人体传达到听骨的指关节的弹响声中,一句平静的问话自他头顶响起:
“你刚才说什么?”
林启年蓦地睁眼,神色有些错愕。
无他,主要是这声音委实是过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