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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杳杳 绣方 141541 字 1个月前

了孟皋:

“孟使官,就劳烦你将早已守候在外的静泓、会通两位法师,请进来吧。”

听到这两个法号,不久后将为大周驸马的乘书,忍不住侧头看向了身旁的公主。

原来是乌耆衍等不及要见到自己这位流落中原二十余年的儿子,不等和亲队伍抵达官邸,便亲自出来迎接。

乘书在距离幽州最近的一次歇脚时又换成了骑马,走在队伍的前列,想必他们停顿的这点工夫,这父子二人已然在幽州街头相见。

宋远杳暂时还不想下车,便命了韩嬷嬷将车门稍稍透了一个缝隙,从这窄窄的浅缝中向前方望去,只能见到身材高大的乘书已立于马下,脊背挺直,似乎不卑不亢。

而乘书面前那一身潞绸胡服的绿眸高汉,双眼放光,深棕色的络腮胡镶了几乎整个下颌,只露出了乌紫的嘴唇,便衬得那因为兴高采烈而奔放外露的牙齿更加白如皓雪。

对于这位经历可堪传奇的单于,宋远杳倒是早有耳闻。想象中他当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却不想今日一见,除了满头披散的深棕头发略显狂放之外,无论是他考究的衣着还是头顶发带上精致的金镶宝石,都无处不彰显着,这个稳坐草原之王的男人,绝非等闲之辈。

一想到距离她不远的乌耆衍便是造成大周北线无数百姓抛家傍路、颠沛流离的罪魁祸首,宋远杳心中原本隐隐升起的好奇,便很快湮灭殆尽。

不知他对乘书说了什么,只见乌耆衍先是拍了拍乘书的肩膀,之后又与他并排,并顺手摘下乘书头顶的玉冠和玉簪,拆了他每每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之后又从怀中掏出了另一圈镶嵌宝石的发带,庄正威重地为他戴上。

君子死而冠不免①,这位饱读圣贤之书的状元郎,今日却在众目睽睽下被异族生父除冠易发,也不知他心中会作何感想。

可是也就在这个念头起了的同时,宋远杳的心头却也忽然一涩:

先前自己只当乘书与她同源,从未真正视他为异族,今日她才惊觉,他与她,本就不是同一艘船上的乘客。

漠北于他来说,是回归。

而这里对于她来说,却是远离故土。

彻底入了他人的地盘,她以后行事,应当更加小心才是。

抱着这样一番心思,为晚上的宴席做准备时,宋远杳便多费了几番心思。

除了沐发浴身、熏香上妆之外,她还特意将那只象骨雕兔拿出,让宫婢们想方设法,一定要在穿戴上凸显这只兔子。

最后,是曾经为宋杳桢梳过不少灵巧发髻的隋嬷嬷,将那如寻常玉佩般大小的兔子置于她的元宝髻正中,替代了原本那位置应当插戴的金凤。

青丝其余各处,则状似随意地钗了几朵银底粉蓝的料器花,配上一身杳白底暗纹的留仙裙,既不过分张扬显得骄矜太过,却又屡屡在细节处,透着一朝公主应有的尊贵。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乘书和溯母子二人,竟然都还是着汉服。

尤其是乘书。

只见他青丝高束,笔挺蝉腹巾冠正,以鸦青色大袖道袍②为底,外罩杳白暗纹比甲,腰间缀以金黄丝绦,丝绦流苏经由碧玉绦环垂于前侧,脚踩大红方舄,从上到下,皆是邺城上下士大夫最为时兴的打扮。

而令宋远杳眼前一亮的,还不止这个在胡地穿着正统汉服的乘书。那几名引着他们入席的艳色女郎,转身之间,那鲜红色裙装紧致的束胸便露出一片雪白,配上那不堪一握的柳腰坠着的叮当银铃,饶是可餐秀色,足以眼花缭乱。

落座时,那几名妖艳女郎便围侍在乘书的身旁,宋远杳则被安排在了稍远的位置,二王子车稚粥也在,而溯的座次,更是几乎在角落里。

终于有机会单独陪侍的戴嬷嬷,见此情景,倒吸了一口凉气:

戴嬷嬷在昨晚与隋嬷嬷的“争宠”中落了下风,今日便多用心了几分,掐准时辰泡好了六安瓜片,又拿出早已备好的话本子,递到宋远杳的身前。

宋远杳久居佛寺,日常接触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