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此人不仅善于倒打一耙、言语无状,耍起无赖时脸皮的厚度,也是远远超出了她的估计。
不过……
在初初被裴彦苏的孟浪言行和他胸膛里有力的心跳扰得手足无措后,她却忽然想到了昨晚马车上的事。那时候,她因为种种巧合不小心用嘴唇碰到了他的,还试探地问了他关于那晚她不记得的事,他的回答可是比千尺冰冻还要寒冷刺骨,半点余情都不给的。
难道仅仅过了一晚,他对萧月桢那已经几乎消失殆尽的情意,便又春回大地了?
“大人,”小公主又多了几分底气,颇有赌一把男人要挟的态势,临危不乱道:
“自古男女授受不亲,大人久沐圣人之道,是断不会这般明知故犯的,不是吗?”
谁知她怕什么裴彦苏便来什么:
“原来,公主也知晓这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吗?若是如此,那先前公主几次三番主动,便都是微臣主动招惹了公主?”
说话的时候,那长指仍然捏着她的下巴未动,那独属于他的、她也分不清究竟是什么的淡淡气息,也随着两人越贴越紧,充盈着萧月音的整个呼吸。
这样一来,她倒是不敢再赌了。硕伊再一细看,却为心中的猜疑添了几分答案。
公主貌美,嫩白的小脸恰如皎洁的皓月,两弯黛眉入鬓,一双杏眼秋水剪剪,明明顾盼生辉却隐着一丝清冷不近人情。鸦羽长睫下的两腮自带淡淡桃红,鼻梁小巧坚.挺,那小嘴一张一阖,像树上刚摘下来的红樱桃一样鲜艳欲滴
——饶是自诩漠北第一美人的硕伊,在这永安公主的美貌面前,也多了几分难以忽视的自惭形秽。想来,被那周帝从小捧在掌心、娇宠无度的公主,应当眼高于顶,即使还未见到这两位后宅“情敌”的面容,也是自信满满,根本不将她们放在眼里。
这样想来,本来还只是惊愕的硕伊心中又燃起了熊熊的怒妒,趁着其余人还未反应,便兀自开口,回答了永安公主的问话:
“听闻公主你自幼长在深宫,困得久了,被你们汉人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也规得久了。我们漠北草原的婚礼简单,有时候年青男女看对了眼,当晚就可以洞房欢.好。为了两个侧室,婚期延后十日太长,我看不如就五日,大阏氏你说呢?”
硕伊这话,除了反驳汉人公主的提议之外,同样也替帕洛姆这个大阏氏做了主。帕洛姆倒是习惯了这位宠姬的越俎代庖,只略迟疑一瞬,便点头表示认同。
能够争取到五日,萧月音已经心满意足,接下来的闲坐中,便一心盘算着时日,压根也没把与她相隔不远的裴彦苏放在眼里,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位今日的话题中心,那墨绿色眸子里,越来越浓重的阴翳。
但主人观察迟钝,不代表爱宠也粗懒怠堕。离开公府,萧月音尚未走到马车前,车厢中蹲了许久的北北却先一步蹿了出来,溜过她迟疑的双腿,直直来到了她身后的裴彦苏脚边。
“今日我可没有鱼干给你,”裴彦苏笑着将猫儿抱起,“还要往我身上扑,可比你那主人记情许多了。”
萧月音知道这状元郎又在借猫喻人,原本并不想搭理,奈何余光里看到高贵小王子看向与他同名猫儿那温柔眼神,可比先前对她的冰冷要宠溺了不知多少倍,心中一股无名火起,转身嗔道:
“本公主的猫出门前才里里外外洗得干净,即使给它用的马车也才打扫一新,不是什么人都配碰得的。”
说着,便要伸手,去将那已经在裴彦苏怀中安稳卧着的北北抢回来。
“北北啊北北,你也是只可怜的小猫咪,”男人高大的身躯轻轻一转,便不动声色阻止了萧月音徒劳的抢夺,尾音还带着隐隐的讽意,“有人不问你愿不愿意,就把你带出来。你出来一趟,好不容易见到个喜欢的,要撒欢,却又只能当那受了委屈的出气包……”
“委屈,你说谁受了委屈?”萧月音自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深意,急不可耐地对号入座起来,“小王子你顶着父荫坐拥大半个漠北,富有四海,可不能干出当